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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长这么高了,快比你师兄都高了,真帅啊,呦!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梁先生又熊你?”
“没有。”
沈聆染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五婶这些年倒没多大变化,两鬓多了几根白发,头发赶时髦地烫了,依旧拿他当孩子。
五婶拐上篮子领他进门,一声“小魏”打开生锈舌头,聊菜价,聊茶罐,一路闲聊过往这些年。
沈聆染问她去哪买的菜又问她今晚吃什么,胸口的气一点点顺平,他脸上也有了笑。
他站在门口踌躇不前事,以为自己会近乡情怯。殊不知进门后的一草一木都如此熟悉。
墙上的洞窗,对面的荷塘,他曾在这里度过炎炎夏日,躺在荷风山馆鹅颈椅上观过大雪,他和梁堂语曾在潺潺廊下喝茶,一起听着收音机里放着评弹。
他在这里爬过屋,上过房,掏过鸟蛋,打过雪仗……
记忆被牵起,随即一发不可收拾都涌出,入眼所及,皆是熟悉。
书房门口的竹林不知何时消失,成了空地一片,凌冬萧瑟,与周围营造格格不入。沈聆染对着出神,五婶驻足,说梁先生就在书房叫他自己进去,她去厨房张罗一顿今晚上的好饭。
五婶拐过小路,回头看他缓步踏上台阶站在书房门口,眼中流出一丝怀念。
那日梁堂语一个人回来,心伤好久,五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年后茶罐不断追问小叔时,梁先生说他不会再来了。
茶罐哭闹,五婶要打。梁先生劝好她又去哄茶罐,却惹人哭地更凶,无奈背过身去。
那是五婶第一次见他流泪,晶莹泪珠涌出眼眶,悄无声息。
从那之后,梁园再没有人提魏浅予。
来年开春,梁堂语亲手砍了书房前的竹林种上豌豆,照顾的格外尽心。
豌豆结了一茬又一茬,梁堂语思念也随着日益侵缠的藤蔓只增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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