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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外,一群人围在玻璃隔音墙后,蹑手蹑脚偷听。 “不行啊,什么都听不到啊。” 死里逃生的许愿员工,莫名开始看淡生死,转而对申贺颂和他带来的漂亮妹妹感兴趣:“你确定那女孩管申总叫哥哥吗?” “对啊!叫得特别甜,吓得我赶紧逃出来了――” 财务总监也在听。 该死,公司的隔音设备做得特别好,耳朵贴墙也只能听到室外回响。 另外几位员工互看对方一眼,不怕死地模仿道:“情哥哥…”,“情妹妹…”,还说:“没想到申总居然喜欢这样玩,真够特别的。” 因为虞珂娘胎带病,命数极差,所以虞家听从算命大师的意见,将她藏小别墅里十多年,以至于外人都不知道申贺颂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现在突然出现,自然会被当作申贺颂的情人看待。 这样的错认,直到后期才终于被纠正过来,可当时的申贺颂和虞珂已经亲密得不像兄妹,所以无论怎么耳提面命,总有不明真相的新员工会错认。 办公室内―― 虞珂将整理好的资料送到申贺颂面前,说:“我选好了。” 而申贺颂就像一个苛刻的上司那样,单手接过资料,粗略翻一翻:“为什么选她们?” 为什么? 当然是看不上这些人才选的啊! 当然虞珂肯定不会对男主说真话,只能将内心想法润色一番后说出:“我看这些女演员出身平凡(没什么家世),虽然只演过一两部小制作作品(没有资源),但是外界反响特别好,单靠一部作品就积攒出好几个粉丝团(虽然进步大,但是起点低)…” …如果虞珂稍微了解一下小说角色配置,就会知道这些人的设定,都是女主标配。 然而她没有,她的出厂雷达只对恶人坏事起反应BBZL 。 以至于申贺颂听完她的分析后,留心多看两眼资料――他本来只想给虞珂找点事情做,却没想到她居然做得那么好。 申贺颂虽然是半路出家娱乐行业,但他眼光特别好,总是能在一群人中精准选出领头羊。 这叠选好的资料中,就有好几个都是他先前看好的演员,足以证明虞珂的用心。 申贺颂翻阅资料的时候,余光不经意流过虞珂,看到她抿紧唇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似乎在期待家人表扬的样子… 夸奖吗? 申贺颂很不擅长这种事情。 犹豫片刻后,他选择伸出右手,沉默无言地摸摸虞珂头。 然而他的手法不像是摸人,反而像恐猫者强迫自己面对恐惧那样,仅用半悬空的手掌,生涩地在柔顺黑发上摩挲两次,然后又迅速收回来,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表情还是那样,平淡得像刚刚做这事的人不是他。 而莫名被摸头的虞珂,则是迅速蹙眉:噫… 这男主太不是人了吧! 刚刚是摸到什么脏东西擦她头上了? 不怪虞珂误解,而是除了申贺颂以外,真的没有人表达亲密摸头的手法,是用掌侧敷衍地摩挲头皮两下… 放在被摸头者身上,真的很像在她头上顺手擦掉脏东西。 于是虞珂怒了。 她表达愤怒的方式就是:“哥哥,还有其他资料可以给我看吗?” 今天虞珂偏要从内部瓦解商战文男主的企业,不然难解心头之恨,“我可以帮你干活!” 闻言,申贺颂将资料放到桌子上,直接无视虞珂的请求,而是拿起手机边跟对面人讲话,边打手势让助理照顾好妹妹:“我一会儿有个会议,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回来。” “哥哥,我可以一起去!” 虞珂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刚想跟上哥哥,却被助理拦在办公室,说:“虞小姐,申总有正经事要忙,你就跟我一起在这里等他吧。” 完了后又补充一句:“如果你觉得无聊,我可以陪你玩,也可以提前带你回家…” “…” 虞珂知道提前商战剧情是非常艰难的事情,所以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配合地点点头。 她拉过小脚蹬坐在窗旁,眼巴巴看着外头人来人往的走廊,回到“等待某人”的孤独状态。 完全不理会一旁的助理。 像她这种有事业心的反派,只想将精力全部花在男主身上,但这样既孤僻又亲人的表现,放在自认为“旁观者清”的助理眼中…怎么讲呢,唉,怪心疼的。 助理背过虞珂,悄悄给申贺颂发信息:“小姐又开始等你了,不愿意说话。” 几乎是文字发过去的同时,聊天框最上头就出现了[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助理被这个急速回复惊到,猜想申总应该正好在看手机。 他收起未尽之言静静等待,可奇怪的是,明明看到微信切换了好几次备注和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没有新消息发过来。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申贺颂的BBZL 聊天框上头字样不再变动。 但是也没有新消息发过来。 助理心中暗暗叹气,将手机收起来,不再期待人冷心冷的申总会做些什么。 **
另一边,快到晚饭时间的时候,宋闻再一次离开虞家,往医院方向步行而去。 今天内两次走在这条,被港城人誉为最贵山道的路上,两次心情截然不同。 早上的时候,宋闻以为自己自由了,走在这条道上宛如逃一样地飞。 第二次时,却感觉脖颈上缠绕一根铁链,另一头被虞珂紧紧牵在手上。无论他走到哪,只要主人轻轻拉动绳子一头,他就得飞奔赶回来。 大约走路坐车两个小时后,他终于赶到医院,没有耽误饭点。 刚踏进走廊,宋闻就听到养母和谁正在大吵特吵:“我告诉你,不要坑我的钱――” “不是的,阿姨。”说话者似乎是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解释的语气听起来特别没有底气:“体检显示你的肝血流异常,需要做一个增强CT项目…” “什么习题,都是花钱的东西。”养母想也不想拒绝了:“我只是烧伤,不要坑我做检查。你们这些医生就是不道德,回回三百上千地扣,光想从我们病人身上抠钱。” “阿姨,请不要侮辱医院的名声…”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周围人看热闹不嫌多,跟着一起闹哄,反正得病的又不是他们。 年轻女医生被养母怼得一点硬气都没有。 她正准备回办公室报告呢,余光瞄到病人的家属,医护人人称赞的孝子宋闻。 住院病人千千万,只有宋闻按一日三餐报道,所以给医生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她连忙招手:“宋闻,你过来劝劝你妈妈,肝病可得好好治,不然会死的。” 宋闻皱着眉头走过去,看着CT图像中一大坨黑色发愁,好半天才问:“多少钱?” “增强CT要三千,后续治疗另计。” 女医生难得遇到一个能讲通话的人,将和团队商定好的治疗方案,全数解释给宋闻听。 她出身在城市富贵人家,讲起三千六千九千金额的时候,像它们只是一个无意义的数字,一串没有负担的编号,“这些都是小数目,再拖晚一些,只会更花钱。” 宋闻抿紧唇瓣,“我知道了,明天,明天带她去做CT吧。” “为什么要明天啊,明天是周六,CT室不一定有位置。” 医生太年轻了,没能看出宋闻脸上的局促和窘迫。三千元,宋闻现在只是一个刚上大学的20岁青年,怎么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凑到一个月的兼职费? 还没等他开口,走廊尽头传来一声礼貌中暗含得意的男声:“我来给吧。” 几人同时望去,养母更是惊喜地迎上去:“佳宝,佳宝你来了啊!” 面对热情积极的养母,浑身上下无一不昂贵精致的宋佳宝只是轻轻点头,没有喊出母亲,也没有表达太多的亲近:“听BBZL 说你的工作全丢了,哪还有钱付医疗费啊,就让我来吧。” …这件事,虞珂已经告知过他了。 但从宋佳宝口中,听到这番假惺惺的询问后,宋闻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恶心。 他微微偏过头,不看来者,紧绷的下颌角折射出不宜屈服的骨气。 “不用,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养母看到养子怼自家亲儿子,气都气死了,口不择言地攻击道:“光有一身骨气,却又没什么本事。” “还是亲儿子好,听说我身体有异样,立刻出钱让我做检查――” 宋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虞家的。 他就像一具死尸,全凭本能地收拾掉病房内所有肮脏工作,然后拖着疲倦、沉重的身躯,回到困囚住他的狗屋。 路过三楼主卧大门时,听到屋内清脆女声:“既然看到了,怎么不来打声招呼啊,宋闻。” 虞珂刚从申贺颂公司回来,没参加内部会议的她,憋了一肚子火,正准备拿宋闻泄气呢。 谁知道喊住对方后,这人居然没有半点反应,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样子。 可恶,这些男主,一个两个都是这副狗样。 虞珂气急败坏。她对待宋闻的方式,可没有对待申贺颂那般虚伪,通常都是直接出手:“你?这架势真不小。” “听说最近公共病房床位紧张,让你妈妈睡走廊,你觉得怎么样?” 话音刚落,宋闻突然就有反应了,还是极大的反应。 他面沉如水地转过来,用一张从来没向外人展现过的愤恨面孔,朝虞珂方向快步走进来。 宋闻绝对不是一个头发发热、不计后果的人,相反,在艰难生活的磨砺下,他非常擅长藏匿真实的想法,压制魔鬼般的冲动。 可再怎么刚正、节制的人,也禁不住虞珂这样,一直在底线边缘来回试探。 宋闻站在虞珂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淬毒一样锋利。 他看着虞珂,就像在看其他的谁。 换做普通的小女孩,早就被突然暴起的凌厉吓到了,然而反派虞珂可不怕男主的愤怒。 相反的,她高兴得不得了:“看来你非常同意我的决定,来人啊,让医院――” 话还没说完,虞珂就被宋闻摁倒在床上,被迫与他充红的眼睛对视。 “你们都一样。” “侮辱别人,这样有趣吗?” 宋闻红着眼眶问。
10. 当反派的第十天 男主失格的第一步…… 同一时间,申贺颂办公室里。 因为去接虞珂浪费的午休时间,此刻都在下班后补回来。不仅申贺颂在加班,老板不走,其他的员工根本不敢走,全都在工位上耗着。 就连习惯加班的助理,也困得背过身,偷偷打起哈欠。 “哈欠――” 他自认自己发出的声音不大,转过身却看到申贺颂宛如冰封的眼神,吓得连忙出声解释:“对不起啊申总,我不是故意在办公室打哈欠的。” “而且我健康码是绿色,不会有BBZL 任何安全问题――” 申贺颂按按眉心,倒是没说哈欠的事情:“虞珂呢?” “饭点的时候,看您一直在会议室没出来,我就自作主张送她回虞家了。” 助理回答时态度犹豫不决,一来是这个决定跳过申贺颂,不确定申总会不会因此不悦,二来就是:“申总千万不要责备虞珂小姐,是我决定送她回去,她还很不乐意走呢。” “嗯。” 申贺颂低沉地应了一声。 说话,证明这事做得合他的心意――助理轻轻挑眉,瞬间明白虞珂在申贺颂心中的地位。 喜欢…嗯,申贺颂这辈子应该不会喜欢上谁,但是“讨厌”是远远够不到的。 “天凉王破”这个网络成语,几乎是为申贺颂量身打造的。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中间地带,所有人事物只分为两种,即“是我的”,和“不存在的”。 所以中午见到虞珂的时候,助理非常吃惊,震惊于申贺颂居然把人带在身边。 这可是他将虞珂当作“自己人”的象征。 想起虞珂坐在办公室一言不发,“落寞”望着窗外的身影,助理没忍住,斟酌、犹豫出声:“申总,其实虞珂小姐也很可怜。” “别看她总是说话,总是笑,实际特别孤独。” …还没助理拿出他写发言稿的功力,将长篇大论搬出来,就瞄到申总从全神贯注的工作状态中抽身而出,凝视他,一脸低气压。 申贺颂语气淡淡:“看来你拿的工资太少了。” 潜台词就是:只付一份职场的工资,居然管到老板家事来了。 再说下去,可能就要推进到“去财务室结算工资”的环节,所以助理赶紧吞下没说完的话,将手放到嘴边,做出一个拉拉链的的动作。 办公室再次恢复安静,只有外头小雨淅淅沥沥,敲在窗台哒哒作响。 申贺颂晃晃神,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报表上,但不可控的脑海,居然频繁出现着一个人――出现一个,他想象中的,虞珂孤独等待着他的背影…就跟他小时候那样。 而且外面还下雨了,气温骤然降低,虞珂身体又不太好… 又过去几分钟,申贺颂忽然嗤一声,合上还没看完的数据,说:“回家。” “?G?诶,好!” 助理偷笑,连忙跟上 **
申贺颂想象中的虞珂:孤独、可怜、眼巴巴等哥哥。 实际的虞珂:看着宋闻、挑眉、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宋闻吼出那两句话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竟然将憎恨发泄到其他无关人士身上。 可是让他道歉,又是万万做不到的。 因为虞珂不配。 她如此轻佻,随口提起其他人双亲生死的话题。 想到虞珂刚刚说“停药扔赌场”时的嘴脸,宋闻气得连嘴唇都在抖――他可以不在意身体、精神上的折磨,却不能将家人摆在危险位置。 两人还保持在一上一下的姿势,宋闻压在虞珂身上,但不是紧密贴在一起,而是差不多像单膝跪床的平BBZL 板支撑那样,两人间距还能再塞下三、四个人。 虞珂甚至可以舒服地在宋闻身下伸懒腰。 她无所畏惧,语气慵懒:“让我猜猜,怎么突然那么生气了?” “是母亲病重需要钱,而你没有钱。” 别看虞珂问得随意,语气也似乎漫不经心,但内容相当欠揍,至少在当事人宋闻听来,就是在阴阳怪气嘲讽什么。 宋闻抓在床单上的手猝然收紧,表情也变得微妙和冰冷,压紧牙关两腮紧绷。 这样微小的表现,自然逃不过虞珂人工智能的眼睛,她微微挑眉,挑选已知内容往下说:“不对啊,我听说你妈妈已经拿到钱看病了…啧,这个钱是哪来的?” 不需要回答,虞珂自问自答:“噢,你的缘分兄弟,父母最爱的亲儿子宋佳宝啊。” “宋闻你可真厉害,花着港城两家豪门的钱――” 话还没说完,虞珂忽然被宋闻按住肩膀,使劲往柔软床垫里撞。 他嘴上还喊着:“闭嘴!” “闭嘴!不要再说了!” 这突然的、猛烈的暴动,吓得周围女佣一个激灵全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想将宋闻拉开。可是宋闻再年轻,也是男人,被激怒后力气极大,再加上女佣生怕伤害到虞珂,不敢太使劲,以至于双方陷入僵持局面。 反倒是“受害者“虞珂半点紧张、害怕都没有,还有闲工夫撩遮在眼前的头发。 “你们出去。“ “马上。“ 对比气喘吁吁的宋闻,虞珂淡定得不行,还让女佣们都出去。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还在女佣总管的带领下,整齐有序地走出房间,还顺手将门关起来。 “砰――”的关门声余韵未停,虞珂就当着表情冰冷、内心委屈痛苦的宋闻轻笑出声。 就在刚刚,她终于确定对待男主宋闻的方式。 贫民窟出身的宋闻,亲眼见过太多龌龊,最在意的不过二事――一个是不容践踏的尊严,一个是对朋友、家人的关心。 如果这个朋友、家人背叛他,宋闻会怎么想? 意识到这点的虞珂,完全没有“可能会被打“的危机感,反而恨不得男主多生气一点。 她本来就穿着齐膝睡裙,被宋闻推倒床上的时候,气浪起裙摆拖到大腿中上,岌岌可危。 于是虞珂微微弯曲膝盖,用光洁、赤.裸的大腿摩挲宋闻腰部:“生气了吗?“ “要不要我再多说一些?“ 看来宋闻真的是气头上了,居然没有躲闪,反而为了阻止她,一把抓在她大腿上。 手掌掌心温热,印在冰冷柔滑的大腿上似乎会留下痕迹,宋闻的手就擒在虞珂大腿后侧,用尽全身力气紧抓着,好像只要抓得够紧,画面就不会暧昧。 虞珂不怕疼,她怕男主不恨她。 她忽然支楞起上半身,单手扶在宋闻肩膀,贴近他的耳边,轻声又挑衅感十足地嗫嚅:“你猜猜,当年同间病房里的两个孩子为什么会调换姓名牌?” “你再猜猜,为什么从小到BBZL 大,你父母都不喜欢你?” 其实这些话都是虞珂瞎猜的,因为原书剧情压根没说过类似回忆,可能“双亲关系不好”的背景,只是突出男主坚韧的设定之一。 但虞珂才管不了那么多逻辑,她还想说宋闻孬种,说他空有骨气没有能力,可下一秒,她就被宋闻甩到一边,身量极轻地在床单上滚了两圈。 也是因为她体重小,床够大,才不至于被扔到地上。 只是这样一来,两人距离被拉开,虞珂也没办法再使出爱情招数,颇为可惜地躺平了…这个原主身体真不行,被扔一扔就心肝疼,不想说话了。 宋闻真的被愤怒冲昏头脑了。 他长久以来的自卑和怀疑,被虞珂挂在嘴皮子上,轻轻松松地挑起,反衬他像一个笨蛋。 宋闻深呼吸一口气,竟然无意在眼瞳中酝酿出酸涩,委屈得想要落泪。 他怕虞珂发现自己在哭,抬眼望向对方。 却发现:虞珂被他扔开后,竟然背对着这边不动了,像是被摔晕了。 从背影看不出虞珂身体情况,倒是她后腿有一个极明显的手掌印,在宋闻眼中火热无比。 刚刚右手摸到细腻皮肤时的触感,猝不及防地重新回到掌心上,柔滑得令人难以置信,与他干惯粗重活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闻抬起手来,凝视着上头一个个茧子,搞不懂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是因为虞珂的皮肤,让他联想到他和对方的差距,还是将虞珂幻化成讨人厌的宋佳宝了? …总之,这些有钱人,都一个样。 等他病好了,说不定虞珂就会摘他器官,强迫他就范… 一滴泪水无声地打在掌心上,转悠两圈,被困在粗?i皮肤的纹路里。 宋闻倏地收起掌心,将近几年来绝无仅有的泪水藏起来,说:“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今天你对我的百般□□,我铭记于心。” 随后,宋闻冲出房间,没几秒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虞珂奇怪地回头,望向已经看不到人的房门,跟系统吐槽:“虽然知道他喊这句台词后,就会进入奋斗、成功的阶段,但从恶毒反派的角度听来,怪让人不爽的。” [宿主,这是男主奋发的标志,也是恶毒反派阶段性的成功啊!] “随便吧,累了,睡觉!” 这一句是喊给女佣听的。 经过这个晚上,大家都对虞珂的恶毒和大胆有一个全新的了解。 刚刚她们靠在房门上,光是听清虞珂说的什么,就被吓得冷汗直流,生怕宋闻被刺激后,将大小姐从窗台扔下来…幸好宋闻恼火归恼火,还算脑子好,拎得清。 先不说宋闻母亲的住院费,现在全是虞珂代为支付了,就是他伤害虞家大小姐的可能,也足够让他进牢房过完余生…别怀疑,虞家真有这样的能力。 女佣轻轻叹气,听从虞珂吩咐,将房间灯光全灭。 虞珂躺在床上,假装像人一样闭上双眼,实际只是将开关,从ON调BBZL 到OFF罢了。 因为关机太快,所以她没发现:几乎是房间关灯的一刹那,副楼外缓缓开近一辆小车,正是申贺颂及其助理从公司赶回来的车。 车内,申贺颂抬眼,隔着厚实车窗凝视卧室窗台的黑暗。 片刻后,他毫无感情地说:“走吧。” 音调平缓,听不出是失落还是不在乎。
11. 当反派的十一天 男主失格第二步…… 第二天清晨,副楼整体气氛阴阴郁郁,如同窗外有雾又有雨。 因为小雨从昨晚下到今天早上,虞珂干脆连主楼都不去了,早餐皆由女佣送到房间门口,就差没直接递到虞珂床上。 “可以跟哥哥说一声,早上出发前来副楼接我吗?”虞珂问道。 “大少爷凌晨已经出发了。”送早餐的女佣恭敬回答。 …行呗,男主为了避她,都开始凌晨上班了。 虞珂耸耸肩,没有继续纠缠跟不跟去公司的事情,而是漂亮、优雅地在床上吃起早餐,嚼两口后又嫌室内明度不够,想侧身去开床头小台灯,一伸手,没够到。 “宋闻呢?喊他过来开灯――” 虞珂故意一句话带了三颠,任谁听了,都知道当中有鬼。 很快,就有女佣从房间退出去,没多会,又苦哈哈地一个人回来:“宋闻不愿意来。” “造反了?” 虞珂一点都不着急,对比起点高的商战文男主申贺颂,宋闻这种手拿逆袭剧本的男主,前期不知道多好拿捏,轻轻松松刷满反派值。 不过看他这少见的态度,虞珂终于升起一些对男主的好奇心:“所以昨天发生什么了?” 负责监管医院的女佣立刻走上前,轻声细语地将昨日在医院走廊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 听完事发经过的虞珂,竟然有种自己瞎猫撞到死耗子的感觉。 她戳戳安静的系统,暗默:“真神了,我昨天招招击命门啊。” 难怪昨天说着说着,宋闻突然冒那么大火,原来还有这么一层事在搅局啊。 虞珂下意识摸摸腿上的掐伤,突然脑回路大拐弯,将怒气值对准假少爷宋佳宝:“可恶,这个叫宋佳宝的炮灰反派,居然趁我不在,对男主出手了…” […]系统沉默,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就算再羡慕,咱也不能顶替宋佳宝的反派位置哈,无论是血缘、身份还是性别,都圆不上逻辑。] 如果真让虞珂顶替上,岂不是变成…真少爷和假公主身份互换,在血缘真相大白之前,假公主用钱囚.禁真少爷,还没爽够,假公主被人告知:“你的小狗才是你的主子”… 系统咽口水:好,好像也不是不行。 至于虞珂,得知不能顶替假少爷的反派位置后,可惜了两三秒,很快又恢复如常。 正常人听说身边人的悲痛遭遇,再怎么事不关己,也会稍微表达一下惋惜、可怜的情绪。 在女佣复述完毕后,周围几个年纪大的阿姨都红了眼,试图给宋闻求情。 然而虞珂BBZL 就是不一样的烟火。 听完这出悲惨遭遇,她就跟知道了“今天天气如何”一样,平静点点头,转头就对女佣说:“你跟他说,一分钟内没出现在我房间,就宣告他妈光速病好,即刻出院。” …简直毫无人性。 女佣眼睛酸涩,刚有涌出泪意,就被虞珂的冷血给吓回去了。 可怜宋闻归可怜,因为陌生人得罪老板是最不应该的事情,女佣奉命过去带话。 一分钟没到,房门忽然被强横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声响。 女佣们被吓到,下意识抬眼望去,就看到宋闻表情阴郁低沉,宛如沉默怪物站在门口… 一身女佣服松松垮垮吊在挺拔颀长的身躯上。 拜这身衣服所赐,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凝重气氛骤然转变,女佣们背过身偷笑。 虞珂也跟着抬眼望去,立刻笑得眼角弯弯:“这女仆装正适合你。” “哼。” 宋闻只回复单个音节,立刻别过脸,不愿意和旁人有过多交谈。 这样不恭不敬的反应,虞珂也难得不恼,靠在枕头上边吃早餐,边用一种看商品的眼神,打量宋闻的身体。 …这才第几天,宋闻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 脸上好几处肿青全数消淡,依稀能看见过去寡淡疏离的俊朗眉眼,女佣服遮盖布料少,暴露在外的手臂背部,隐约能看到锻炼过的肌肉痕迹。 可能是打量的目光太直白了,宋闻蹙眉,迎着她的视线望过来:“叫我来干嘛?” “帮我开灯。” 虞珂指了指距离她一米不到的床头灯。 所以这一屋子都是女佣,为什么要叫他来开灯? 宋闻闭眼,深呼吸好几次后,才终于动起来,走到虞珂床边帮她开灯。 几乎是台灯拉亮的瞬间,一双冰冷的小手就摸过来,按在他拉开关的右手上。 宋闻视线顺着手臂曲线向上攀附,最后黏着在虞珂的脸上。 床头灯是暖光,照耀在虞珂白净的脸上,勾勒出一圈暖洋洋的轮廓… 她很漂亮,而且离那么近去看,宋闻还能看到虞珂笑起来后,脸颊还没消退的酒窝痕迹… 实不相瞒,在遇到虞珂之前,宋闻印象中善良的女孩就长这样。 遇到虞珂之后…宋闻生硬地扯开手臂,面无表情:“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 “唉,态度冰冷冷,好让我伤心。”虞珂假模假样地露出哀伤的表情,像被辜负的小媳妇:“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把我大腿掐出痕迹来了。” 说着说着,还要将腿从被窝里抽出来,打算给他看那个手印。 只不过才刚露一个脚,宋闻就急忙向后退几步,背过身去,一副“我很正直,不容玷污”的贞洁模样。 他凝视着洁白的墙,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昨天的细节,语气干硬地说:“灯已经开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就准备迈步,离开房间。 可才刚踏出一步,他就听到身后女声如同鬼魅随行,“别BBZL 着急啊。” “来都来了,帮我换一下衣服吧。” …一屋子女佣不会换衣服,偏要找他这个男人?哪怕宋闻再端直,此刻也终于明白虞珂想怎么戏耍他,立刻埋头加快脚步,朝房间外冲去。 奇怪的是,一路上没有女佣出面遮拦,居然还真让他摸到门把手了。 只要打开房门,就会迎来自由…宋闻刚往手臂注满力量,忽然听到虞珂漫不经心地说:“现在不帮我换衣服,晚上就换我给你脱衣服。” …宋闻右手力道倏然收起,还因为强行扭转方向,导致手腕扭伤。 他没喊一句疼,只是沉默地将右手藏在背后,转过身,望向床上把玩自己头发的虞珂。 一时间,房间内氛围陷入沉默和僵持的境界,虞珂舒服地靠在枕头上,右手高高举起来。衣袖蕾丝在半空飘飘荡荡,等待宋闻过来脱掉。 宋闻嗤一声,将红肿的右手拿出来:“脱不了,扭伤了。” “那就用左手。” “咔嚓――”一声响,宋闻居然当场将左手也卸下来了:“脱不了,也受伤了。” 他这样的举动,就是完全不给虞珂面子。 房间氛围一下子进入修罗场的白热化阶段,女佣们全都下意识忍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两人依旧相互看着,虞珂的笑容却渐渐收起,她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和系统交流:“这个感情攻略似乎有点用啊,男主都卸掉两只手了,哪个反派有这种待遇?” […]其实应该是□□,而不是感情。 明明虞珂理解错误,可反派值依旧拉满,连系统都忍不住直呼牛逼:[这个剧情点走完,余小姐逼宫不行,又喜欢宋闻喜欢得紧,决定将他带到富人聚会上。] 虞珂思索下一个剧情点,轻轻点头。 不过,让她现在放过宋闻,怎么想都好亏啊…断腿小狗?G,可不得使劲撸? 虞珂将注意力放到当下,还没来得及行动,却瞄到房门忽然从外被推开,一个陌生女佣端着一碗黑漆漆药水,走了进来。 “小姐,药来了。” 计上心来。 虞珂让人把药放到宋闻旁边的桌子上,等送药女佣一走,她就端起高贵冷艳的范儿,说:“喝了它,喝完我就放你走。” “这是什么?” 宋闻两只手肉眼可见红肿,疼得他冷汗都流出来,有一滴正好挂在纤长睫毛上要掉不掉。 他用似乎落泪的眼睛,望着虞珂时,真的挺惹人怜爱的。 就像下雨天被浇透的小狗。 于是虞珂“怜爱”地回复他:“药,你觉得是什么药?” 先前听说过的虞小姐传闻,再次回到宋闻的脑海里,他盯着那一碗黑漆漆的墨汁汤水,鼻子闻着一股浓厚的药材味,想欺骗自己这是乌鸡汤都没办法。 偏偏虞珂还要冷着脸说:“喝了它,你就可以无条件地出去了。” 这绝对是虞珂给他最轻松的惩罚,无关亲朋好友,无关尊严骨气…唯一的条件就是喝药。 但是BBZL 是什么药呢,晕头药?春.药?…或者大胆一点猜想,毒药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虞珂那么恶劣,这碗药又臭得如此诡异。 宋闻轻咬下唇,一个不小心竟然咬破了,可他完全没察觉到。他面色紧绷地盯着这碗药,一会儿想到养父母,一会儿想到大学和梦想,偶尔的时候,只见过几面的亲父母也会跳出来,他们都在劝他不要喝药… 盯着盯着,脑海中的人又会换一个模样。 变成现实中对他不管不顾的样子,冷着脸说:“你太没用了,连药都不敢喝。” 宋闻在思考的时候,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又放松,再度握紧。 就跟他被养父打的时候一样,意味着他正在挣扎,脑海中冷静和冲动两股劲在打架。 这个反应被虞珂看在眼里,觉得好笑的不行,忍不住开口加码:“怎么了?” “不是说很爱家人,不是说为了他们,什么都愿意做吗?” “现在就到你献身的时候了,喝掉它,你再也不需要宋佳宝帮助,我来负责医院全部费用。” 其实虞珂提供的,就是一个选择题:要不要用身体换骨气?要不要用身体换家人的健康? 看似这是非常均等的交换,但仔细一想,宋闻生性正直,如果真的靠卖色来争一口气,那他以后还配拥有这一身铮铮铁骨吗? 恐怕只要想到他和虞珂的肮脏交易,就会忍不住自怨自艾,甚至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光是想到以后,宋闻都忍不住颤抖,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就像笼中悲惨又无助的困兽。 旁观的女佣们丝毫不怀疑,这时候如果碰他一下,恐怕眼泪就会劈里啪啦掉下来。 “唉――” 女佣人群中传来叹气,一位年过半百的阿姨从中走出来,同宋闻说出真相:“不要紧张,这只是小小姐平常喝的药,不是什么坏东西。” “她只是想…想同你开个玩笑。” 闻言,宋闻不可置信地回头,目光跳过阿姨,望向虞珂。 床上女孩顺势歪倒在一旁枕头上,笑得酒窝深深陷进去,而他则是牙关咬紧直至颤抖,眸光悲怨又无助――提出这么一个,令他挣扎到几乎怀疑人生目标的选择题,现在却告诉他,这只是一个玩笑。 他所挣扎,甚至怀疑他是否深爱家人的选择,只是一个玩笑? 宋闻从来没有这样感觉,他的人生被她掌握在手里的感觉。 两人就这样一笑一“哭”地定定对视好一会。 忽然,宋闻突然扬手,将药打翻在地。 墨汁般的中药在纯白羊毛地毯表面戳出一个深棕色的黑点,正如人设正直洁白的男主,最终在虞珂的诱惑下产生动摇。 他红着眼睛,第一次将水雾朦胧的双眸完全展现给外人,却什么话都没说。 没什么好说的,最该谴责的是他,是这个在恶魔诱惑下动摇的他。 宋闻转过身,像逃一样出了房间。 等人走后,虞珂才收回黄莺般清脆的笑声,比京剧BBZL 还快变脸地冷声吩咐身边女佣:“去宋佳,找宋佳宝过来。” “就说…两天后我要举办宴会,特地邀请宋佳宝小少爷前来做客…” 女佣应是,连忙退下。 反而是系统大吃一惊:[你要干什么?] “给小反派一些教训罢了,看他以后还敢抢我工作。”
12. 当反派的十二天 表面是纸牌
第二天,虞珂赶在凌晨五点就起床。 天还没亮,她就去主楼等申贺颂,虽然今天是星期六。 本以为商战文男主,是个不分双休日和工作日的主,星期六也肯定会早起。 谁知道虞珂不动如松地在饭厅坐到早上九点,面前餐食热了凉凉了热,那抹高定西服依旧没出现。 搞什么! 虞珂气呼呼,虽然她是最高级的人工智能,但为了拟人态,也是会困的! 客厅时钟敲响十下,终于,在早上十点的时候,申贺颂下楼了。 出乎虞珂意料,商战文男主居然会有“星期六不上班的”概念,现在穿着的也是常服――金丝点缀的宽松浴衣式睡袍挂在身上,连襟交接处横在喉结之下,看起来昂贵又密不透风。 虞珂看看自己的睡衣,小蕾丝及膝睡裙,有些怀疑两人是否身处同一个季节。 不过吐槽归吐槽,见人走进饭厅后,她立刻扬起迎宾式的标准笑容。 “哥哥,你起床了?” “早餐我帮你准备好了,没有海鲜!” 虞珂殷勤地将手边餐点递过去,还是热的,冒出袅袅烟气。 她那么热情,然而申贺颂只是看了她一眼,又敛眸打量餐盘,然后无所谓地跳过话题,只跟女佣说话:“小张呢,我跟他说今天居家办公,让他饭点之前来这里。” “来了来了,小张八点半就到了,看小小姐一直坐在饭厅,不好意思进来。” 虞家老佣人用谴责目光审视申贺颂:“小小姐等你五个小时了,我就让小张去书房等你。” “…” 申贺颂这才将视线,完完整整放到虞珂身上。 他本以为虞珂上班就是一时兴起,考虑到她的身体需要更多休息,申贺颂昨天特地早走,为的就是让虞珂好好睡觉… 结果这女孩,还挺倔。 虽然思绪翻滚,但申贺颂面上依旧平静如常。 他拉开虞珂对面的凳子,坐下,吃东西。 两兄妹陷入尴尬无言的状态。 申贺颂的性格就是这样,如果对方不热情不说话,他就难放下臭脸,主动和别人搭话。 所以他在等,等一个台阶,等虞珂开口说话的时候。 眼看面前餐点越来越少,申贺颂不知觉放慢动作,满心充斥着他难以发现的期待。 早餐时间马上结束。 申贺颂倏地放下刀叉,故意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终于在最后一刻,虞珂主动开口说话了。 “哥哥。” “什么事?” 别看申贺颂语气云淡风轻,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主动询问别人的需求… “我想举办一个宴会,庆祝我回到港城,可以吗?”虞珂没有注意到申BBZL 贺颂行为的微妙,只顾着自己计划的实施:“哥哥会来吗,我们可是一?家?人呢。” 申贺颂下意识拒绝,开口前却临时换一种说法:“看情况。” …?? 虞珂惊奇地瞪大双眼。 她都想好被拒绝后继续恶心对方的话术,谁知道申贺颂居然答得那么含糊。 而且刚刚明明提到“一?家?人”,怎么申贺颂半点嫌恶反应都没有,是这招不灵了吗? 如果想法可以具象化,现在的虞珂脑子旁边一定都是大写的问号。 然而她这样惊奇的表现,放到其他人眼中,却莫名有种怜惜感。 女佣:大少爷对小小姐得多坏,才能答应参加个聚会,小小姐都那么吃惊。
申贺颂:我对她得多坏,才能答应参加个聚会,都让她那么吃惊 客厅时钟敲响十一下,像沉甸甸的锤子敲击在严肃迟缓的气氛上。申贺颂抬手看一眼表,忽然离开座位,朝书房方向走去。 虞珂知道,他这是要去工作了。 但是今天恶心男主的计划还没完成,她迫切想把继兄留下来。虞珂屁颠颠跟着申贺颂走,余光瞄见沙发上的纸牌时,灵光一闪,拿起纸牌一同跻身进书房里。 房间里只有小张一人。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响,小张转过身来,刚准备说话,就看到小跟屁虫虞珂,不禁诧异:“小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不想离开哥哥,来和你们一起玩!” 如果喊得不是哥哥,虞珂说的话直白得像一句情话,让申贺颂耳根发热, 助理小张有些吃惊,望向隔壁没有阻拦的申总:“玩、玩什么啊?”今天可是星期六啊,他也很想玩,不管玩什么。 “玩纸牌吧!” 虞珂扬起手中花样繁多的旧牌,“我们可以堵上赌注,很好玩的!” 话音刚落,虞珂和小张两人同时望向申贺颂。 这样的画面,放在申贺颂眼中,就是两个年纪相近的孩子,眸光发亮地期待看着自己…申贺颂藏在文件下的手指微曲,没有说话。 率先打破沉默的,反而是小张:“唉,还是不玩了。” “虽然今天是星期六,但也是要工作的。” “唉。”虞珂紧跟其后,语气委屈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媳妇:“虽然我已经等了哥哥五个小时,但是他要工作,我就继续等吧――” “…” 申贺颂叹气,最终选择将文件收起来,整个人后仰在老板凳上,“我赢了,你就回去。” …他的意思是:让虞珂回去休息,但用申贺颂的方式说出来后,反而像颐指气使的命令。 吓得助理小张屏住呼吸,什么话都不敢说。 原以为这对兄妹会吵起来,可他小看了虞珂对哥哥的感情。 明明被凶了,虞珂也没有露出委屈的表情,反而嘟起稚气十足的嘴巴:“如果我赢了,你就给我买聚会用的裙子、首饰!” “我想要一件普西芬妮式的绿色胸衣,一条有玫瑰花边的丝袜…” 助理小张默默看向申贺颂BBZL 。 虽然没有说话,但申贺颂能明白小张的潜意思,大概就是:“你这个哥哥好狠心,居然连给妹妹买丝袜的钱都不给。” 申贺颂皱眉,这倒是他的疏忽。 虞家父母不在,虞珂又刚回到港城,怎么可能有钱置办聚会的东西…想来玩牌是假的,虞珂就是需要有人陪伴,顺便委婉向哥哥求助。 怎么那么可怜? 申贺颂两眼盯着虞珂手中洗牌的动作,竭力克制住内心的怜惜。 明明他满心满念都是妹妹,表面依旧沉稳地一批:“胸衣和丝袜,你都会有的,发牌吧。” 三张牌被发到申贺颂、小张和虞珂手上。 很快,申贺颂就后悔自己陪虞珂玩小孩子游戏的决定了。因为随着猜牌和争赌注的时候,虞珂总是亲密、有意无意地倒在他身上。 偏偏对面小张在看着,申贺颂担心让他看出端倪,只能按定原地,不能反应过激。 至于虞珂。 和小张面红耳赤地争完赌注后,她整张脸陷入一种激动的绯红,就像是娇羞的小女孩。她手支着下颌,肩膀高高耸起,将纤细的身体凹出一个丰盈的姿势:“哥哥到你了。” “快猜猜我的牌是什么,这轮赌的是胸衣!” 虞珂说的很快,边说边喘气,就像刚跑完步一样。 听着这样撒娇甜腻的声音,助理小张耳朵都酥了,然而申贺颂依旧面不改色,伸出手,干脆直接地捏住中间的牌。 几乎是他将手指搭在卡牌上的瞬间,他就看到虞珂嘴巴嘟起,嘴角一弯,似乎很不开心… 讲道理,申贺颂应该让妹妹赢一次的,但长年累月争赢的习惯,让他还没来得及犹豫,就下意识抽走这张牌。 等翻过卡面,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被虞珂的微表情给骗到了。 中间卡牌居然是花色,不是鬼… 申贺颂凝视着牌面,下意识蹙眉。 而他对面的虞珂,在装模做样并成功骗男主抽到假牌后,立刻扬起天使般治愈的笑脸,盘腿坐在地板上的身躯晃呀晃。 见申贺颂迟迟没有动作,她干脆晃到哥哥身边,侧身倒在他腿上。 “抽中什么了,怎么不说话?” 这突然的亲密,差点让申贺颂像被烫一样甩开她,好不容易才竭力克制住冲动。 两人都穿着单薄的居家服,隔着毫无存在感的布料,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时身体的起伏,还有慢一拍而来的温热。 就像下半身站在海中,被起伏波浪冲涌而来。 现在自然而然的躺腿,还有先前虞珂误打误撞的关心,此时此刻,都在他的脑海中翻涌,从而让煽起难以压抑的亲昵感。 最终,申贺颂没有推开虞珂。 而是在内心劝服自己:没关系,这样微妙的真相只有我知道,虞珂不知道。 所以这是正常的兄妹行为。 兄妹之间,躺躺腿,再正常不过了。 想归想,申贺颂还是下意识控制呼吸,避免起伏的身体过多的贴近。 他面无表情地将牌丢到三人中间的地板BBZL 上,小张探头一看,发现是花色后,惊奇地说:“申总居然输――” 说着说着,他余光瞄到申贺颂过分淡漠的眸光,呃,还是别说这种话了。 虞珂玩牌的时候,一直坐在书房地毯上,最终达成成就:不仅从哥哥那赢来聚会衣物,还成功用洁癖恶心了哥哥。 临离开前,她又将坐完地板脏兮兮裙摆,帮申贺颂的裤腿擦了擦。 感受到继兄身体僵硬,面色铁青后,她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临出门前,虞珂还不忘回头,自以为在给申贺颂身上戳软刀子:“胸衣、丝袜、裙子和首饰…都要记得给我买噢!” 房门一关一闭,书房重新恢复安静。 似乎女孩离去的同时,将此处的活力一齐带走了。 小张助理收拾地板上的卡牌,迅速调整回助理的营业模式:“申总,小小姐说要的东西,需不需要我去买?” “…”申贺颂难得犹豫了。 胸衣丝袜什么的,无论是交给小张还是女佣,似乎都不是很好的选择。 右手摩挲下衣摆,似乎还能感受到刚刚的体温。 很快,顺应本心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说:“我去吧。”
13. 当反派的十三天 胸衣后续 星期天晚上,虞珂穿着一条浅黄色贴身丝绸连衣裙,亮闪闪的,颜色很像落日的余晖。 她的表情很不自然,倚趴在墙壁上,将后背朝向三四个女佣。 其中一个女佣拉近她胸衣的绳子:“来,小小姐,深吸一口气。” 虞珂跟着她的指令,深深吸一口气,纤细的腰瞬间有棱有角。 她瞬间气虚:“能不穿这个吗?” “不行哦。”女佣趁虞珂吸气的功夫,迅速绑紧胸衣绳子,打成一个漂亮精致的蝴蝶结:“上流社会的淑女可不能裸着穿裙子,还是那么贴身的裙子,穿多一件束身衣会更好看。” 好吧… 虞珂有一颗最强反派的心,却也是要遵守人设规则――港城豪门规矩多,她又是所有股东紧紧盯着的二房小女儿,可能继承的人选。 既定的程序规定:适当的遵守规矩,有利于和男主争家产。 但是…虞珂感觉自己呼吸不畅了。 她病怏怏地坐在一旁,等待聚会接送的车辆。 期间,不知道聚会的宋闻,刚从医院回来,就被造型师拉进化妆间,七手八脚?意疗鹄础! 〉人?从化妆间出来,全然变成另一副模样。 暗色西服、暗色领带、纯白衬衫,全都是最普通不过的打扮,却因为是穿在宋闻身上的,给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能当男主的人,模样肯定是帅的,剧情中经常用“港大校草”,“清贫之花”这样的称号去诠释宋闻。估计造型师也是发现他模样好,特地将他的头发全部梳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一瞬间,矜贵、冷傲、俊美英秀这样词,竟然化作标签,浮现在这个贫民小子身上。 他走过来,站在虞珂身边,冷着脸,不愿意说话。 换做平时,虞珂肯定弹起BBZL 来背刺宋闻一下。 不过现在的她,穿着束身衣几乎要死掉了,根本没心思搭理宋闻的冷淡,只顾斜躺着。 一副不愿意搭理任何人的样子。 她这样颓靡的反应,让宋闻感到很不习惯。 他用余光一点点打量隔壁女孩,试图观察出异样。 但是虞珂还是那个漂亮的虞小姐,除了表情不太对劲以外,无论是面上妆容还是衣服,都比往日要漂亮很多……看着看着,宋闻又忽然移开目光。 如果不是场合不太对,他正想狠狠给自己一耳光。 开什么玩笑,这个女孩折辱自己还不够多吗? 他居然还要关心她,还觉得她今天好看? 宋闻迅速收回目光,强迫自己表情麻木。 可他不知道,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可怕的感情,不是爱不是恨,而是故意不闻不问产生的强烈的好奇心,此刻正在无人能知的暗涌处发酵。 他越是假装不在意,就越想知道虞珂到底怎么了。 就这样,这场单方面僵持的氛围持续十几分钟,最终还是宋闻率先撑不住,不恭不敬地出声询问:“喂,你怎么了?” 虞珂应声转过头来,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脸色特别不好,呼吸声有气无力。 像一只被项圈紧紧勒住脖颈的小猫。 “你怎么了?”宋闻犹豫两秒后,立刻单膝跪在虞珂身边,“身体不舒服?” “呼吸不了――” 虞珂说话气蔫蔫的,忽然灵光一闪:她是不能违抗程序,必须要遵守人设,但是有人帮忙就不一样了啊! 再看向宋闻的时候,精神都来了。 她将手伸向宋闻。 这次触碰宋闻没有拒绝,因为他以为:虞珂是要他帮扶,借着手劲站起身来。 却没想到,下一秒,她竟然拉着他的手,往纤细腰部后面放。 手刚碰到胸衣蝴蝶结的瞬间,宋闻脸色大变,从脖颈到面中一片潮红。 他倏地站起身来,呼吸不畅怒斥道:“你耍我!” “我还有什么可以相信你的?” 丢下这句话,自觉善心被利用的宋闻转身就走。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虞珂,呆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问系统:“什么,我骗他什么了?” [估计男主以为你借伤痛,勾引他摸你,觉得贞洁受损,难受了吧。] “…” 虞珂真的快呼吸不了,懒得跟宋闻一般计较。 在和系统对话的期间,一阵脚步声走到眼前,虞珂反应极慢地抬眸望去,发现竟然是一身上班装扮的继兄申贺颂。 他过来,就是要通知虞珂:“我下午有会议,去不了聚会。” 申贺颂他不来,虞珂一点都不意外,本来聚会也没算上他。 于是她点点头,乖巧地说:“那哥哥先去吧。” “嗯。” 对话就此结束,申贺颂都往外走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倒回来。 他站在虞珂对面,冷言道:“站起来,背过身去。” 虞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晓得遵从乖巧甜饼的人设,乖乖站起来,背着申贺颂BBZL 站立。 忽然一只宽大的手按在虞珂背上,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拉下半截裙子拉链。 突然来的力道推倒了虞珂,她只能两只手撑在墙边,侧头看向继兄。 申贺颂迎着她疑惑的目光,面不改色地单手解开蝴蝶结,手指勾着胸衣背后交叉的绳结,将它们稍微拉松,“可以了吗?” 原来是在帮她解胸衣啊。 虞珂了然,难得对男主产生感激之情。 被胸衣束缚的半小时里,憋得她面色潮红,轻喘着气,一如现在同申贺颂说话的模样。 虞珂歪着头,有气出没气进地说:“可能还要再松一点。” 话音刚落,胸衣全数放松,新鲜空气灌入,虞珂像找到水的鱼一样大口呼吸。 她只顾着大口呼吸,所以没发现,申贺颂望向她背部时,用的是一种深邃的探究眼神。 他沉默地、直白地、视线一寸寸掠过虞珂湿漉漉的脊梁骨,透过松垮又若隐若现的胸衣,凝视那方寸起伏的白皙。 下一秒,他松开钩住胸衣的蝴蝶结,倏地将拉链拉上,全程表情没有半点变换。 等虞珂整理好歪扭的胸衣,转过头来时,申贺颂早不见踪影。 只能听见门口车辆引擎声渐行渐远。 又过去几分钟,宋闻带着老女佣赶到。 老女佣一见虞珂,就蹙紧眉头苦口婆心的劝道:“哪有大家小姐的胸衣穿着那么松垮垮,快点回房间去,我给你重新绑上。” 诡异的是,回复老女佣的人,居然是宋闻。 他用一种别扭不痛快的表情,替虞珂求情:“胸衣太违背女性生理结构了,长期穿着,不利于身体健康。” “而且虞小姐的话…也不会有人讲闲话的。” “这样啊。”老女佣对港大学生有着出奇的信赖感:“那就别穿了,小小姐的身体要紧。” “小小姐小心台阶。” “慢点走,等下又说心脏疼。” 这不是第一次,宋闻从女佣对话中,察觉到虞珂身体不好了。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他还是默默记下这一点…至于记住这一点发现是出于什么心态,宋闻没有探究那么多,反正肯定不是多加留意、照顾就对了。 他恨她,恨得快要死了。 怎么可能因为她身体不好,就改变想法,好笑。 抱着这种玉石俱损的想法,宋闻跟着虞珂坐上豪华车后座,朝聚会地点,也就是虞家的私人避暑山庄方向驶去。 #
避暑山庄内。 欢迎虞珂的宴会早就开始了,宋佳宝也接收到虞家的邀请函,早早赶到现场。 然后因为主人公迟到,一群人吹了两个小时夜风。 虞珂举办的宴会内容,是富人常玩的水上游园会,顾名思义,在湖边举办的。 虽然港城处于亚热带气候,但因为位置靠海,湖风、山风凉飕飕的,宋佳宝从小娇生惯养,被吹一吹身体顿时受不了,如果不是临出发前,父母千叮咛万嘱咐要和虞珂搞好关系,宋佳宝真想直接离去算了,好过没日没夜BBZL 得等。 又过了半小时,最后一辆豪华车总算抵达。 刚刚还偷摸着抱怨的宾客,看到是虞家的车牌号后,立刻争先恐后迎上去。 宋佳宝首当其冲。 他殷勤地站在后座右边车窗这里,眸光攀附在密不透风的车窗上…当然什么都看不见,富人专行车的保密性可不是盖的。 他在等着。 等着虞珂下来后,冲到她最前面保驾护航,怒刷一波脸。 毫不夸张的说,今天晚上,宋佳宝唯一的工作,就是勾引虞珂。 虽然他不知道虞家小姐长什么样,但看在虞家权势的份上,宋佳宝可以勉强和她商业联营。只要他和虞珂订婚,就再也不用怕宋闻那小子拿血缘说事,可以安安心心呆在豪门了。 光是想到这点好处,他就忘记大晚上被冻出鼻涕的苦,对着车窗亮出自认最帅气的笑容。 可奇怪的是――车子停下了,虞珂却迟迟没下车。 什么情况? 虞珂不下来,宋佳宝也不敢走,只能忍住瑟瑟发抖的本能,强行站在寒风中耍酷。 车内―― 虞珂和宋闻一齐坐在后排,从单面保密玻璃中,共同欣赏宋佳宝的马戏团表演。 只不过看戏两人,表情大不同。虞珂全程微笑,转过头来,却发现宋闻表情僵硬,牙关紧紧咬着,连腮帮子都是紧绷的。 她面露诧异:“你怎么了?” “你是故意的。”宋闻气得语速飞快:“你是故意叫我过来,让我当众丢脸的?” “我没有说宋佳宝要来吗?”虞珂一脸无所谓:“那你现在知道了。” “…” 虞珂这样无所谓的语气,让宋闻有种被扇耳光的感觉,恨自己刚刚因为虞珂模样而惊艳,恨自己刚刚为敌人求情。 “如果你想羞辱我,那你成功了。”
14. 当反派的十四天 鸿门宴
“宋闻!” 宋佳宝大吃一惊,又迅速压低声音:“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尾音上扬透露出着急的意味。 然而宋闻只是斜瞥对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自顾自转身朝湖边方向走去。 留给众人一个潇洒、利落的背影。 有和宋佳宝关系好的人,好奇问道:“他是谁?模样挺标致的――” 听到周围关系好的富家子弟,对宋闻赞誉有加,宋佳宝心中憋闷得不行。 他阴阳怪气应和:“我在港大的同级同学,别看穿西服像模像样,平时衣服都是破洞的。” 这样一说,周围人瞬间对宋闻失去兴趣,宋佳宝悄悄松一口气。 很快,全场注意力就被黑车下来的另一道身影给吸引。 宋佳宝一同闻声望去。 此时月亮高高悬挂,和人影一齐,反射在镜子般的湖面上,趁得当下画面幽暗、庞杂。身穿浅黄色贴身裙的虞珂从车内钻出来,就像一抹月光照进朦胧、黯淡、人影绰绰的世界。 虞珂走进人群中时,人们都安静下来了,像是集体被迷倒了,等她完全穿过人群往凉亭方向走的时候,人们又激动起来,BBZL 想调侃两句活跃气氛,又怕弄巧成拙,不约而同地安静了。 宋佳宝莫名有些激动,没想到虞家藏起来的小姐,居然那么美。 见虞珂入主座,他连忙抢占隔壁的位置,结果还没完全坐下,就听到虞珂“啧”了一声。 什么情况? 在场宾客纷纷停下各自的动作,朝虞珂所在方向望过来,看她优雅又漂亮地整理透金色的半臂手套,将手套拉到顺滑地拉到手肘以上,盖住粉嫩的关节。 虞珂斜望宋佳宝一眼,说:“今天是我的庆祝宴,上不了台面的人,还是别凑热闹了吧?” 呃,上不了台面的人…是谁啊? 一般来说,宴会主人说这种话,都是因为在场宾客中有未邀请对象,蹭别人邀请函进来的陌生人。 可在场宾客各有身份,都是港城有头有面的少爷小姐,彼此在社交圈子见过对方,怎么会有虞珂说的这种人呢?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和宋佳宝关系较好的,李家的少爷。 作为报刊杂志发家的李家小少爷,打圆场话术一流:“虞小姐,可能你太久不在港城了,很多人都不认识,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看到虞珂颔首,李小少爷莫名有点紧张和激动。 来之前,他对虞家小姐半点兴趣都没有,结果现在光是和她说话,就莫名开始口干舌燥。 “这位是黄家的小姐…” “这位是沈家的少爷…” 从虞珂身边,从右往左逐个介绍,最后一个正好是宋佳宝。 介绍还在宋佳宝前一个时,他就紧张得坐直身体,整理西服,争取给虞珂留下好印象。 却没想到,介绍人刚指向宋佳宝,虞珂突然放下手中酒杯,打断道:“这位就不必了。” 恶毒女配从来不拐弯抹,虞珂也一样。 她不像男主,有这样那样的犹豫和制约。 不爽,就直接表现出来。 “我回港城时间不长,却三番两次听到宋家少爷宋佳宝的传闻,实在是羡慕的不行。” 羡慕…羡慕什么?她港城首富虞家的小姐,还需要羡慕一个小富豪儿子吗? 在场宾客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了。 ――以他们对危险的敏感度,怎么可能看不出:原来今晚是一场定制款鸿门宴。 专为宋佳宝量身打造的那种。 即将被宰的宋佳宝,下意识望向亭外不远不近缀着的背影,内心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虞珂慢悠悠喝一口茶,又继续说:“我和我身边人,从小和双亲缘分不深,听说宋家小少爷一夜之间多出两对父母疼爱,实在羡慕得不行。” 港城经济发达的家庭,婚姻情况都比较复杂――虞珂病弱远离父母,申贺颂生母去世,在场的父母多的是二婚、三婚的,或者干脆点,从小离开主家独自生活的。 所以她说“大多数人双亲缘分不深”,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但是“一夜多出两对父母疼爱”,这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包括李家小少爷,都瞪着疑惑BBZL 的眸光望向宋佳宝,期待他的解释。 一直背靠着众人的宋闻,听到亭内争执后,身躯僵硬似乎钉在原地。 虽然他站得远,但位置正好位于下风口,虞珂清亮如夜莺的声音顺着气流,清晰明了地飘荡进他的耳朵里。 虞珂这是…在帮他? 可是,为什么? 她叫他过来,不是为了羞辱他吗? 这绝对是宋闻认识虞珂以来,对她感到最迷惑的一次。 至于宋佳宝本人,已经被虞珂话里带刺、阴阳怪气的调调弄得坐立不安,脑海一片空白――他并非宋家亲子的事情,没有对外公布,在场公子哥都不知道。 却没想到,居然被虞珂直接挑破了,一点预兆和铺垫都没有。 忽然,宋闻从车里下来的画面,在脑海一闪而过,宋佳宝恍然大悟:好你的宋闻啊! 表面看着正直不可屈曲,背地里居然出卖身体,找虞珂来踢馆,想要毁掉他的名声。 想到这,宋佳宝气的不行。 他想要反驳吧,盯着虞珂眼睛时,气势莫名就衰弱了:“…俗话说的好,生恩不如养恩,我和宋父宋母共同生活二十年多年,有很深的感情,这些情谊――” “等等。” 宋佳宝的真情告白还没结束,忽然被虞珂笑着打断了。 她一副嫌事态闹得不够大的模样,轻轻晃动三只手指叫人,喊亭外某人进来:“这些话,只有我们这些听众,就太可惜了。” “不如将当事人叫上,你们双方对峙一下?” 宋闻被迫拖进来,站在所有富家子弟面前,像一个即将表演的戏子。 周围都是聪明人,见宋闻被拉上场,瞬间明白眼前这位英俊少年,就是宋家真正的儿子。 被狸猫换走的太子。 霎时间,空气中嗡嗡讨论声络绎不绝,视线三三两两落在亭中人身上。 被迫遭人围观的宋闻深吸一口气,怨恨地望向虞珂。 他心想:原来刁难从这里才开始。 接下来要怎么样,让宋佳宝仗势欺人,当众侮辱自己? “来吧,表演吧。” 虞珂纤细的身体往靠椅一躺,就差在腿上放一碗瓜子,好奇眼神在两人身上溜来溜去。 宋闻在这里,宋佳宝说什么都觉得有点尴尬,但为了在富家公子哥面前留下较好印象,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真情告白:“事发后,我实在舍不得家人,舍不得这份养恩…” 虞珂看戏归看戏,可没有忘记自己恶毒女配的任务。 她不能代替假少爷,站在场上道德绑架宋闻,却可以附和他,擅自加戏。 宋佳宝说一句,她就跟一句:“你说的对!” “还好你的养恩不是贫苦夫妇,不需要每天在医院端屎端尿,不然可就惨了。” 虞珂的本意:同意宋佳宝幸福,讽刺宋闻家里好惨。
别人听到的:虞珂阴阳怪气宋佳宝借着养恩,保留殷实生活。 就连宋闻也有点意外,微垂的眼眸闪过一丝意外的光,却依旧默不作声。 宋佳宝被突然背刺一下,差点噎BBZL 到。 偏偏虞珂说的…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他就只能硬着头皮打一个哈哈眼,继续说下去。 “当然当然,其实这件事吧,谁都没有错,这是命运的问题――” “嗯嗯。”虞珂无比认同:“有人活该命好,有人活该命贱…” …因为虞珂直白的翻译,周围人看宋佳宝眼神都不对了。 总觉得有一朵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白莲花,正在凉亭中央缓缓绽放。 宋佳宝虽然害怕惹怒虞珂,但他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的存在,现在每说一句话都被怼一下,莫名对虞珂和宋闻产生怒意。 “难道我非要开开心心欢迎宋闻,换自己去医院端屎端尿吗?” 宋佳宝急了,试图用强烈的对比,引起富家子弟的共鸣――毕竟谁都不愿意端屎端尿。 谁知道,这次虞珂不反击他了,换成宋闻了。 宋闻忽然抬起头来,明亮到接近锐利的眸光似乎要射穿对面人:“不应该吗?” 他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那是你的亲妈,郁郁一辈子还躺在医院里的人。” “比起我,她更想要你来照顾。” 宋佳宝跳起来反驳:“谁想认那种女人作妈!” 可能是因为剧情设定原因,宋佳宝对上宋闻,怒气值直接拉满,连虞珂在场的事都忘了。 他语速极快地跟亲生母亲撇清关系:“现在不单只要钱,还要人是吗?你就直接说吧,想和那女人坑多少钱,直接给我一个数目――” 话还没说完,宋闻突然暴起,将宋佳宝按在地上,拳头相向。 按理说,此情此景,宋闻应该边打边骂,譬如什么“我不允许你侮辱我最珍惜的家人”,什么“不要用臭钱玷污家庭关系”,又或者“凭什么我向往的爱,是你踩在地上的东西”…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可能是自卑,可能是嫉妒。 反正就是打,使劲打。 砰砰砰啊――打击的闷响和叫声,在亭子里回荡。 虞珂看得嘴角轻抽,怀疑宋闻把对她的怨恨发泄在宋佳宝身上了。 宋佳宝没有宋恩身材健实,被按在地上起不来,打得满嘴血包和唾液,口齿不清地怒骂:“你打人,你这个二流子,靠女人算什么本事――” 话还没说完,虞珂突然砰地放下酒杯,打断在场所有交谈和宋佳宝的怒斥。 因为这一巨大的磕碰声,吓得宋佳宝愤怒暴走的精神瞬间回笼,意识到宋闻身后站着谁,对方已经不是他能随便对付的对象。 他可以得罪宋闻,却不能得罪虞珂。 别说他了,在场所有公子哥、富家小姐,联合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虞父和她哥哥申贺颂。 虞珂放下酒杯,打断交谈,却没有出言劝架,而是说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听着宋佳宝的话,我想起幼时生病被迫离家的事情,当时算命大家说:这是我的命,后来随着科技发展,居然在我身体里检测出残留的毒药…” 虞珂说起自己家的丑闻,真的一点都没把BBZL 在场宾客当外人。 说着说着,把所有人,包括宋闻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却又突然话锋一转。 “所以是命,还是人为,这可说不准。” “累了,不聊了,大家别忘了今天是游园会,都去划船把。” 丢下这句话,虞珂站起来就往湖边走。 临走前,她把淡金色半臂手套脱下来,随手将其中一只,缠在宋闻高举的拳头手腕上,另一头没有放开。 虞珂就这么隔着一只手套,牵着宋闻走掉了。 乍一眼望过去,挺有主人和小狗的既视感。 半路,系统犹豫出声:[你刚刚骗了宋佳宝。] 刚刚虞珂莫名的自白,代入到宋佳宝和宋闻事件,会让人联想到:宋佳宝的亲生母亲,为了让孩子生活得更好,故意换掉两个孩子。 可是原书根本没有这个剧情,全都是虞珂瞎编乱造,扰乱人心的谎言。 听到系统的疑问,虞珂微微偏头,用余光打量怔在亭子中间的宋佳宝,暗暗勾起唇角:“既然我没办法代替宋佳宝,那事情闹大,岂不是更好。” 随后,她又望向侧后方一言不发的宋闻:“男主迟早有需要我的一天。” “等到了那一天,岂不是任我随心所欲。”
15. 当反派的十五天 少男春心即刻破灭…… 所谓富人的水上游园会,其实就跟邮轮宴会差不多,只是考虑到虞珂极差的身体状况,担心邮轮入海后发生意外难以及时靠岸,于是将邮轮换成游船,将海面换成私人小湖。 也是因为虞家财力雄厚,才能在寸土寸金的港城,拥有一整座私家山湖。 虞珂说要乘船,船长立刻驾驶游船,鸣着汽笛朝岸边欢快驶入。 然后轮浆停止转动,船员将楼梯放到岸边,招呼宾客们上船。 “船上可以干任何事情,可以唱歌、跳舞、吃茶点――” 乘客都是富家子弟,船长对他们的安全高度紧张,扯着嗓子招呼:“慢一点,慢一点!” 等所有人都上全后,船长小心地按住楼梯,又扯出一截绳子。 他专门、特别地对虞珂伸出手,说:“虞小姐,请小心点上来。” 这种待遇,是所有宾客里唯独的一份。 宋闻无语地瞥一眼船身,上面写着:[YU,CO],果然船都是虞珂的。 然而船主人虞珂,对有很多人的游船半点兴趣都没有。 她喊人牵来一艘小船,轻飘飘地说:“我在场,大家都会玩不好。我和宋闻坐这艘。” 话音刚落,在场宾客表情几变。 特别是宋佳宝,还以为是鸿门宴还没结束,连呼吸都迟缓了。 有人打圆场:“?G,怎么会呢。” “我们今天过来,都是陪虞珂小姐啊,哈哈。” “虞小姐太见外了…” 真的是虚伪得不行,对此,虞珂眼皮有气无力地斜瞄他们一眼,问:“那我上来?” “…” 众人顿时将目光移向其他地方,左顾右盼。 就这样,参加庆祝宴的宾客分成两拨――虞珂、宋闻单独一BBZL 条小划船,其他人全在游船。 为让宾客们尽情观赏夜间山景,湖面上亮起无数灯笼。
一眼望去,像薄雾中淡淡的温暖灯火在水上摇曳,将漆黑的湖水涂抹成淡黄色,同时照亮船上的人。 宋闻神志恍惚地跟着虞珂,坐进一条小船里,下意识地接过船桨,将小船退离岸边。 因为船只大小原因,两人靠的很近。 宋闻垂眸,可以看到自己的腿藏在虞珂的裙摆下,被山风吹得若隐若现。 他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虽然面对宋佳宝时,愤怒冲上脑门,他也很清楚地感知到周围发生的事情。 譬如,虞珂在宋佳宝即将开口骂他的时候,忽然站起身来,成为他宋闻的砝码。 也是因为她,宋闻这个毫无根基的贫民小子,才能在富人圈里全身而退。 他刚刚借着虞珂的权势,反过来彻底羞辱了宋佳宝…忽然,虞珂给宋闻的外号“小狗”在宋闻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想起一个成语。 ――狗仗人势。 …可是,为什么? 既然看不起他,为什么又要帮他? 宋闻觉得自己看不懂虞珂了。 原以为虞珂让他进亭子,是为了羞辱他,可事情真的发生时,她又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种种行为矛盾的让人好奇,好奇得就快死掉了。 忽然,虞珂腿伸了一下,正好抵在宋闻的腿上。 两人脚踝的裸露皮肤,正在起起伏伏的小艇上相互触碰。 吓得宋闻手中的摇橹差点掉进水里,连忙抓紧后下意识抬头,发现虞珂眼巴巴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灯笼暖光将虞珂整个人照得暖洋洋的,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看着特别“善良”。 宋闻盯着她镶着一双明眸的脸,忍不住想:或许他们当中有误会? 或许,他们今晚可以好好聊一聊。 可能是因为小艇的座位太狭窄,宋闻和虞珂只能挤在同一个地方,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能和虞珂平起平坐、互道心事的感觉。 可还没等他说话,虞珂却先开口了,当然是本着恶毒女配的初心。 她问:“你去过泰晤士河吗?” 虞珂扯出一抹笑容,带着微妙的怜惜,系统一看就知道她要作妖了。 “没有。” 宋闻就是一个没出过城的小土狗,别说泰晤士河了,就是湾仔河道都没去过。 平常人问起他去不到的地方,宋闻不会有任何感觉,可面对虞珂时,自卑感油然而生。 “泰晤士河的游船比这个长一些,船舱里有午饭味和机油味,船头总是站着一个盲人,收钱给游客表演手风琴。”虞珂说的话,变成一幅幅画面,展现在小土狗脑海里。 他幻想自己坐在泰晤士河的游船上,听着手风琴,似乎是他所幻想的自由。 “那里什么都好,但每次经过泥淖的时候,总有一群浑身烂泥的贫民小孩,挽着裤腿,脸一直冲着我们叫嚷:行行好,给给钱――” 虞珂说着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当年,我BBZL 和他们的距离,就跟我和你的距离一样。” …
…? 好哇,原来搁在这羞辱他呢! 反应过来的宋闻,气得脖颈都红了。 他用力拍打木撸,将水花打得哗啦啦直响,不愿意跟虞珂说话了。 刚刚描绘的泰晤士河画面也因此破灭,宋闻幻想自己是自由的船上人,结果虞珂告诉他,他就是一个追在富人后头要钱的穷孩子… 果然,虞珂还是一样的恶劣,他是发什么疯,才会觉得她是一个好人? 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山谷,回荡在湖水之上。 宋闻蹙眉抬眼望去,发现游船就在不远处,而且对面甲板站满了人。 又有一声惨叫,从船舱里响起:“快点,谁快点下去救她!” 灯笼光太暗了,小船两人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从凄厉的叫声中知道,有人掉到水里了。 随后,又有一声噗通水声响起。 救人者也下水了。 山风中哗啦啦水声不断,偶尔夹杂破碎的求救声,听得让人耳廓酸涩。 见此情景,宋闻转过头,着急地对虞珂说:“我们划过去吧,说不定能拉他们一把。” 虽然这个船桨有点拉跨,行船速度也很慢,但只要尽最大的努力,说不定能救人上岸。 宋闻想:大不了他就跟着下水救人,他水性好,也很熟悉湖泊。 救人计划似乎已经完善,却没想到,虞珂根本不同意小船过去。 “不准去。” 虞珂端坐在呼救声和鸣笛声中,冷漠得宛如她不是旁观者,而是看电视的人。 她不无恶意地嘲讽道:“去了也没用,少操点心吧。” 说这话的虞珂,看起来太冷静,太恐怖了,比一旁的哭腔和高声尖叫更让宋闻感到心凉。 他不可置信地指着不远处大船:“那是人命。” “我说了,不准去。” “我累了,靠岸休息吧,你也不准下水。” 随着虞珂笑容渐消,宋闻心中的粉色泡泡逐个逐个被戳破,像是第一次看清了对面女孩。 他望向不远处游船,船长拿来救生圈,往溺水者方向丢下去。 紧接着甲板又有人喊:“他们飘得太远了,够不到。” “船长你再大力一点啊――” 如果此时宋闻可以下水,说不定可以抓着救生圈,递过去给溺水者,然后安全上岸了。 想到这,他下定决心站起身来:“我要去救他们。” 可还没等他跃入水中,就看到虞珂忽然向后靠,手抓着船沿剧烈晃动船身,把他晃倒,搅得水波翻滚和灯笼倒影一齐光影迷离。 “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的关系了?”虞珂冷漠的语气像刀子一样,狠狠戳在宋闻的少男心上,“我们是强制雇佣关系,我给钱,你无条件听我的。” 她厌恶地望向漆黑湖水的某一处,冷笑:“你凭什么觉得,单靠你,可以改变我的决定?” “现在,做好你分内的事情,摇船回去。” 三句话,像雾霾一样,不受控地侵入宋闻脆弱的内心。 他刚刚稍微对某人打BBZL 开一点心扉,却被涂抹得乱七八糟的,一种绝望彻底袭上心头。 明明没有下水,却让他感觉到窒息感。 宋闻忍住难过,强迫自己听不到急需求助的慌乱,摸出船橹,朝高高耸起的码头驶去。 刚踏上岸,虞珂叫来女佣总管,冷着脸说:“把所有灯笼都灭了。” …灯灭了,湖水彻底看不到,还怎么救人?宋闻气急败坏,不管不顾地扯住虞珂的肩膀,手劲之大,将丝绸材质的裙子挠出痕迹。 “你疯了!你想害死他们?” “你还是人吗?” 虞珂斜瞥宋闻一眼,语调依旧专横、强制、可怕,吩咐女佣:“还有,将游船拉回来。” 说完后,她就走了,按照船上的想法:累了就回去休息,管这里死没死人呢。 在虞珂上楼前,宋闻追着她的背影低吼:“我恨你!” 虞珂没回头,但从背影,宋闻看到了她笑着的表情,说:“现在才恨,会不会太晚了?” 对啊,早就该恨了。 只是他从小到大太缺爱,才会被对方各种屎里挖糖的举动给蒙蔽了。 虞珂一走,女佣们听从她的吩咐,没有任何反对地一哄而散,熄灯的熄灯,拉船的拉船。 几乎片刻,湖面所有灯笼都被熄灭了,湖水再次回到蓝灰色、平缓的模样。 宋闻沉默站在岸边,胳膊僵在身体两侧,任由朦胧月光洒在他微微弯曲的身躯上。 随后,他又轻轻挺起背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被虞珂搞成一副惨败样。 等再抬头看向湖面时,宋闻怔在原地――灯笼一灭,湖面到处晃动的船影也一同消失了。 随着虞珂决断的命令,没有光斑的湖水,更方便找人。 很快,从游船方向传来一声惊讶:“光灭了,他们在那,我看到了!” 这一声惊讶叫嚷,比今晚发生的任何声音,更让宋闻感到吃惊。
16. 当反派的十六天 顶流男主出现了!…… 夜晚的私家山庄,警笛声响彻半山。 管水员听从警方指示放空湖水。没多久,山下洞口哗哗哗涌出水流,随即又变成水柱,然后只听到巨大的流水声充盈着整个夜空,隆隆轰鸣着。 所有人都呆在外面,只有虞珂一人安然入睡。 宋闻独坐石块上,凝视水面月亮,然后弯腰拾起一块石头,用力将它砸到水中。 下一秒,水面炸开一片光,明亮的月亮跳动着、荡漾着,彻底变形了。 就像虞珂在他心中的形象那样。 她就像月亮倒映湖面,引得所有生物,包括身处黑暗的宋闻不自觉靠近。 可靠近又发现,她的光芒是如此强烈,宣告着她不可侵犯的强势。 宋闻觉得自己有些病态了,之前也没发现他这么爱乱想啊。 他凝视着水面,等着月亮完全安定下来后,又继续去寻找石块。 期间,有人朝这边走近,如果宋闻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是姓李的公子,性格很自来熟。 果不其然,小李走过来,就是熟络的一句问BBZL 候:“你在这里干什么?” 宋闻沉默两秒。 总不能说他在想那个没人情味的虞珂吧?于是他回答:“我想看看能否赶走月亮。” “赶走月亮?月亮很漂亮啊,你为什么要赶走她?” 两人牛头不搭马嘴,一人说的是月亮,一人说的是虞珂,可是却出奇聊到一起去。 忽然,李家公子说起溺水者的事情:“你知道吗,刚刚警方还夸奖虞小姐了。” “把灯笼熄灭,可以更好找到溺水者,而且有人落水后,附近的船要熄掉引擎及时拉走,据说每年都会有溺水者被轮船转机吸进去,无声无息地被绞死――” 话还没说完,宋闻忽然面色僵硬站起身来,吓了隔壁人一跳。 “你怎么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宋闻手指微曲,回想自己刚刚对待虞珂的态度,会不会太无礼。可很快,他又面色微冷,不知道是控诉还是埋怨地说:“可是她好无情,她甚至不让我去救人。” “如果我下水,说不定就能救他们起来了。” 宋闻在给自己找补――这样无情无义、目无法纪的恶人,总不能因为她做过一两件好事,就对她心怀抱歉吧? 从始至终,他都坚持自己正直善良的人生观,并以此为底线。 但是道理是这个道理,李小少爷听着,怎么感觉像是小情侣在互相怪怨? 他组织语言,度量着怎么解释:“其实吧,你不知道,落水的这个人――” 话还没说完,远处就有人喊:“找到了!找到他们了!” 宋闻和李家小少爷对视一眼,立刻起身朝声源处走去。 等他们回来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了,人们全都站在排放湖水的口边。 就连早已入睡的虞珂也在,正冷着脸站在码头上,散发着比夜色更浓的阴冷气息。 警察在组织管水员关掉水闸,用铁叉将人捞出来。喧闹叫嚷声中,宋闻默不作声地走到虞珂身边,朝只剩下浅浅一层湖水中央望去。 只看了一眼,宋闻的心彻底沉下谷底。 溺水者和救人者都死了,尸体正被打捞上来,其中,溺水富家男孩的双臂,正紧紧抱着救生船员的脖子上,将他活活憋死了。 见此情景,岸上立刻窃窃私语:“都说不要让小朱(溺水者)在船顶跳舞,落水了吧!” “太任性了。” “他害死了船员。” 这些谈论、还有死者的惨状,让宋闻感到既沉重又后怕,他的游泳技巧肯定没有船员好,如果他也跳下水了… 他死了,在医院的养母怎么办,一直的梦想怎么办? 此时不远处的湖面,没有石头的干扰后,乱的光影再次聚合在一起,月亮比先前更明亮,更诱人胡思乱想了。 宋闻嘴唇微动,望向隔壁真正的月亮,不可置信:“你是在帮我?” 可是为什么啊,既然她想侮辱他,为什么要专门带他来找宋佳宝算账?还有救人的事情,摆明就是不希望他下水送命… 宋闻内心BBZL 一团乱麻,统统打成一个个名为“虞珂”的心结。 只是他没想到,此时的虞珂,内心感触与他截然相反。 她正蹙紧眉头惋惜,和系统吐槽道:“太可惜了!我真应该代替这个落水的炮灰,将男主拉下水,然后淹死他。” 能杀死男主的反派,难道不是最强反派吗? 可惜,虞珂要负责三个男主,不能因为一人,断送其他人的KPI。 […]系统如鲠在喉,为虞珂的事业心瑞斯拜:[没关系,来..来日方长。] [而且反派再强,也不能真的送男主去死,不然世界就崩塌了。] “啧。”就是因为这个道理,她才被迫拉住宋闻,不让他去送死。 不然,被缠住窒息而死的人,就不是炮灰船员,而是男主了。 等虞珂从和系统的对话中回过神,回复宋闻问题的时候,又恢复成往日恶里恶气的样子。 她轻挑眉头,说:“既然你说我帮了你,是不是得给点报酬。” “报酬…?” 这种暧昧气氛拉满的词汇,瞬间敲醒迷茫的宋闻。 特别当虞珂长腿一迈,突然拉近两人距离时,他终于回过神来,警惕眼神回笼。 此时天还没亮,正是一天之中最暗的时候,虞珂挨着宋闻站,说话声音越来越细软无力。 紧接着,一只冰凉的小手,跟过电一样摸到宋闻手上,将它紧紧攥在手心里。 虞珂用手指挠着宋闻的掌心,酥酥麻麻地说:“做吗?“ …
…?! 这纯粹黑暗中□□裸的情话,放到宋闻耳边,让他血管颤动和头晕。 做吗?做吗?做吗??简单两个字,在脑海中无限回响,惊得他只剩下唇瓣的颤动。
诡者,妖魔鬼怪也;异者,神秘诡谲也。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有以梦杀人的梦魇,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一本神秘的《诡录》,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神秘莫测的世界。...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夏未央(连城VIP手打完结)作者:日月青冥内容简介我知道,你我之间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交易;可我以为,如果有一天你要做出选择,至少,你一定会选择我。直到你笑着挽起她的手头也不回,我才终于明白,原来从头到尾,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可这份对你的爱依旧梗在胸口隐隐作痛...
隆安帝二十七年,少年将军周鹤鸣大挫朔北十二部,得胜回朝,被迫成亲。 对方恰好是他心上人……的亲哥哥。 * 周鹤鸣幼时曾到宁州,机缘巧合,惊鸿一遇,单恋抚南侯郁涟许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有个怎样糟糕的兄长。 郁濯此人,在宁州坏名远扬,人人嫌恶。 二人大婚当日,郁濯春风得意,周鹤鸣万念俱灰,唯恐避之不及,郁濯却偏要来招惹他。 周鹤鸣如临大敌,誓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好歹将对方制服,却听见郁濯饶有兴趣地问: “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 恰逢战事又起,周鹤鸣马不停蹄赶回青州,却先等来了自己的白月光郁涟。 郁涟为公事而来,周鹤鸣知此生无缘,但求尽心护其左右。 护着护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白月光,怎么私下里行事作风同他的可恶兄长一模一样? 周鹤鸣如遭雷劈,艰难说服自己接受了白月光性情大变的可能性,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掉了马。 “怎么了小将军?猜到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之后,你就不爱笑了。” 【鬼话连篇·钓系混邪美人受x前期纯情忠犬·后期狼狗攻】 周攻郁受,不拆不逆 可怜的周鹤鸣,被郁濯玩弄于股掌之中。 小剧场: 后来青州城外,绯色蔓延,白鼎山四野自阖为笼,并不许他人窥见半分。周鹤鸣一手环人,一手勒马绳,穿行于猎猎夜风。 郁濯仰头看他,开口时吐息潮热:“怎么好话赖话软话硬话都听不得?云野,是只想听我的真心话么?” 笑意层层染上了他的眼,眼下明晃晃露着颗小痣,像是天真未凿、漫不经心。 ——却分明是蓄谋已久的引诱。 周鹤鸣勒住缰绳,郁濯在突然的变速里微微后仰,露点半节修长脖颈,被一口咬住了喉结,周鹤鸣的声音嘶哑着响在耳边。 “你分明知道,我都会信的。” 【食用指南】 1.架空不考究,私设同性可婚 2.1v1,HE,正文主受,有群像,先婚后爱,24K纯甜文(信我 3.年下,攻为成长型人设 4.文名取自贺铸的词,封面是郁濯 5.不控攻/受,一切为故事本身服务...
——无系统,猥琐流——詹姆斯抱怨道:“我从来没有在超级球队待过。”而陈极会说:“对的,我很幸运,我去的每一支球队都是超级球队,不夺冠就失败的那种。”顺便问詹姆斯哈登一句:“登哥要总冠军戒指吗?”......
(本文有CP,男女主都不是完美人设,成长型,一定程度上自私,男主是莽夫!且配角不会莫名其妙降智,非无脑爽文。)‘道虽险阻,吾心甚坚’江上弦一朝穿越,勤勤恳恳在长安摆摊卖卤羊肉半年攒钱,准备给大唐餐饮业来一波震撼。凭空出现的神秘来信打乱了所有计划。“什么?这玩意儿还有任务?”“直爹贼!老娘就知道!你大爷的穿越还带业绩......
他是权势滔天的帝国总裁,强势霸道,狂妄不可一世。性情高冷禁欲的他,一时兴起将她禁锢在身边,渐渐地护她成了习惯,宠她成了执念,深入骨血的痴恋让她逃无可逃。他说:“我允许你任性,但你必须在我允许的范围内任性。当初你把自己当生日礼物送给我了,这辈子你就是我的!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一根头发丝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