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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索半刻,还是将人放进了宫。
卞氏牵着十二岁的女儿,低着头规行矩步的走在甬路上,有些缩手缩脚的意味,倒是与夫君杨太师的行事作风相像。这颂城满是权贵,一个砖头下来能砸死三个二品官,太师这个名头实在不怎么够看,何况当今也不待见他们这一家子,就愈发行事畏缩,再怕招惹厌弃。
只是他们没想过,越是行事畏缩,萧常瑞就越是瞧不上他们,越是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舅父,反倒不如放开了手脚,坦坦荡荡的。毕竟怎么说他们也是先皇后的母族,就是碍于情面,萧常瑞也不会让他们受什么委屈的,若是他们挨了欺负,那就相当于萧常瑞的脸被打的啪啪作响。
打狗还要看主人,杨太师一家的主人就是萧常瑞。满朝文武多少都要给杨太师些面子,只是杨太师全然不知,还是整日惶恐忐忑,一日怕得罪这个,明日又怕得罪那个。
卞氏攥着手里的帕子,眼皮突突直跳,替女儿杨雪漪整了整脖子上的璎珞,谨小慎微道
“漪儿,一会儿莫要乱说话,殿下问话,小心答着就是,不问你,你就不要说话。还有,不要乱说话,惹了殿下不快。若是那儿还有旁的小姐在,你千万不要与她们争抢。”
杨雪漪有些不耐烦的躲开她的手,应付道“知道了!知道了!每次都说,你烦不烦啊?我又不是你和父亲,老鼠一样的胆子,整日里怕这个怕那个的!”
她自诩身份比谁都不差,当今陛下是她的亲表弟,长公主是她的亲表姐,她就是比郡主之流都半分不差,凭什么要谨言慎行像犯了错一样?她偏不!一会儿指不定得了殿下青眼,给家里长脸,看爹娘以后还敢小瞧她。
卞氏一听,就有些急了,忙得趁着周围无人,狠狠的拍了她的肩甲,她一个踉跄,只听卞氏骂道“你又不听话是不是!你再这样就回家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杨雪漪踉跄半步方才站稳,后背有些隐隐作痛,忍着怒气狠狠的点了头“我知道了!都听你的还不行!”她这对爹娘,就是窝里横的,整日里对她横眉冷眼动辄打骂,对外人就孙子一样伏小做低,让外人嘲笑尽了他们太师府。
等她一会儿攀上长公主,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笑话他们家!这般想着,杨雪漪又有些心酸,她这样都是为了家里着想罢了,怎么爹娘一点儿都不理解她的苦心?
卞氏听她保证,方才松了一口气,又好言好语了“你记得就好,咱们家和谁都比不过,你千万不要得罪人。”
杨雪漪眼里酸酸的,狠狠抹了一把“走罢!你不走我走了!”
前头引路的宫人虽离得有些远,也未曾回头,却因在宫里浸淫,有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自然对后头母女俩的官司听的一清二楚,心中有些讥讽,这女儿母亲都是小家子气,当真丢人现眼。
一个自怨自艾,谁都不敢得罪,一个又因父母受尽嘲讽急于摆脱现状却蠢笨。一家子蠢货!
内侍也只敢暗地里这样想想,明面上却是不敢说的,隔墙有耳,若是这话传去了陛下耳朵里,他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杨太师一家好欺负,可他们背后的陛下可是个阎罗王。
卞氏战战兢兢的带着杨雪漪给萧华予请安,萧华予对她的态度算不上热络,这更让卞氏觉得忐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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