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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宠归宠,娇惯归娇惯,栽培还是要严苛的,手段也是极尽变态之能事:孟千姿半夜摸索床头开关时,摸到过另一个人的手;蹲洗手间扯厕纸时,扯到过滑腻腻的蛇;还从炒饭底下,拨出过刚出生的那种活老鼠……
起初也花容失色又嚎又跳,很好,只要反应失措,惩罚一个接一个,诸如鱼腥草榨汁、小米椒拌花椒、生嚼猪肉效果甚是卓著,今日的孟千姿,缺失“慌”和“怕”两种姿态,更确切地说,心里怕不怕不知道,但表情和肢体动作永远云淡风轻,再骇人的场景到了她面前,换来的也就是一声“哦”。
见孟劲松不说话,辛辞识趣地闭嘴,但脑子里静不下来,始终是那女人十指抠地往前爬的场面,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颗心狂跳:“老孟,这是哪儿杀人了吧?”
他声音发颤:“海市蜃楼,不就是把别处的景折射过来吗?这儿看到的是假的,但别处的是真的啊,是不是有人……正在杀人啊?”
他被自己的设想给吓到了,胳膊上鸡皮疙瘩一阵泛着一阵。
孟劲松有点不耐烦:“你山典的词条没细看吧?海市蜃楼是空间转换的概念,但山蜃楼是时间上的,换句话说,山蜃楼的景就是在这原地发生的,但事情可能是几十年前、也可能是几百年前的刚那女人穿的白褂子,免襟盘扣子,一看就知道是解放前的,过去的事了。”
“在这……就在这儿?”
自己站的是案发地?辛辞小腿上一阵寒凉。
孟劲松觉得他好笑:“哪没死过人啊,现在多少住宅楼前身都是乱坟场,湘西解放前被叫作土匪窝子,杀人的事多着呢,那女的,可能就是走亲戚或者赶集,遇到土匪了。”
再怎么说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孟劲松态度这么凉凉的,辛辞心里有点不舒服。
化妆师得精笔勾画,性子大多细腻,辛辞再想了一回,惆怅竟多过了恐惧:蜃景特别鲜明,肉眼根本分不出真假,回想那女人的脸,清清秀秀的,不像山里的姑娘,应该是个知书识字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走这种道,结果遇到天杀的土匪,大好青春就此断送,相逢即是有缘,哪怕是这么隔空相逢是不是该买点香烛纸钱烧一烧,顺带也给自己去去晦气……
正胡思乱想,不远处传来孟千姿的声音:“中了!”
孟劲松一喜,蜃珠已得,有光也无所谓了,他打亮手电,握着玻璃罐大步迎上去,灯光一起,辛辞反没了安全感,也赶紧跟了上去。
孟千姿已经解开鱼线,正拎着铁环把抱蛛放进玻璃罐里,抱蛛的其它几只步足大张,步足间明明什么都没有,但看那姿势,又确实像是在拼命抱着什么,可怜辛辞侧着脑袋,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角度,才说服自己似乎隐约依稀好像确实是看到了一线转瞬滑过的镰刀亮。
其实钓蜃珠这事,技术难度也就中等,难的是刚好撞上这种机缘,再加上此时雨势更小,形同牛毛,再过个一时半刻,估计山蜃楼就要消了,孟千姿这时候“中了”,如同交卷铃前两秒答题完毕,低空过关,颇有运气。
孟劲松那张常年板着的脸上,难得有了笑意:“这怕是咱们山鬼近两百年间钓到的第一只蜃珠,回去我就联系山桂斋那边,《山鬼志》得记你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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