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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邙山笼罩在猩红雾霭中,陈淑玥攥着高书生留下的残页,每走一步,靴底都碾碎满地浸透霜气的枫叶。残页在她掌心发烫,竟浮现出荧蓝符文,沿着山路蜿蜒指引,直至断崖下一处隐秘山谷。
谷底矗立着残破的石碑林,碑文早已被岁月侵蚀,却隐约可见“齐”字刻痕。当她将残页按在中央石碑上时,地面突然震颤,无数半透明的人影破土而出——是身着北齐铠甲的将士,他们持戈的手仍保持着战斗姿态,伤口处泛着幽绿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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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擅闯埋骨地?”沙哑的质问声从身后传来。陈淑玥转身,见一位白发老兵拄着短矛,甲胄上的“斛律”姓氏刺青格外醒目。不等她回答,四周的亡魂突然躁动,兵器相撞的铮鸣震得枯叶簌簌坠落。
陈淑玥(高举残页,声音发颤):“我受兰陵王所托,带你们回家!”
老兵(瞳孔骤缩):“将军...他还记挂着我们?”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带着冰晶的血,“可我们早已被世人遗忘,连姓名都...”
话音未落,山谷上空乌云翻涌,一道金光撕裂云层,凝成兰陵王虚影。他的面具褪去,露出记忆中悲悯的面容,抬手间,万千枫叶化作流光,缠绕在将士们的兵器上。
兰陵王(声如洪钟):“斛律将军,当年你为护我断后,独战北周千骑。我又怎会忘记——”他指向石碑林,“这里每一块碑下,都刻着你们的名字!”
老兵怔怔望向地面,原本模糊的碑文竟开始显现:“斛律明彻,并州人”“段荣,渤海人”...每一个名字都在发光,照得亡魂们的面容逐渐清晰。陈淑玥这才发现,他们的眼睛里不再是仇恨,而是饱含对故土的眷恋。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山谷外传来北周战鼓的回响。将士们本能地举起兵器,却见兰陵王抬手虚握,空中浮现出他们生前最熟悉的《入阵曲》曲谱。金光顺着曲谱流淌,化作无形屏障,将阴森战鼓声隔绝在外。
兰陵王(目光转向陈淑玥):“姑娘,劳烦再奏一曲。”
陈淑玥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空中书写新谱。当第一个音符响起,亡魂们的伤口开始愈合,磷火化作点点星光。斛律将军颤抖着抚摸石碑上自己的名字,老泪纵横:“原来...我们从未被抛弃。”
随着曲终,整片山谷被金色光芒笼罩。将士们的身影变得透明,他们对着兰陵王深深一拜,化作流光没入天际。陈淑玥望着手中重新变得空白的残页,忽然发现石碑林中央升起一座新碑,上面刻着“北齐将士衣冠冢”,而碑前,静静躺着一片永不褪色的红枫?
邙山金光消散的刹那,陈淑玥忽觉残页发烫,上面浮现出血色字迹:“邺城有变,妖妃现世。”山风卷起枯叶,在空中凝成高纬与冯小怜相拥的虚幻画面,帝王怀中女子眼尾妖异的朱砂痣,正滴下黑血。
三日后,陈淑玥乔装混入邺城。街道萧条,百姓面黄肌瘦,却有一队宫娥抬着精美的食盒匆匆而过。她悄悄尾随,见宫墙深处,冯小怜斜倚在织金软垫上,指尖缠绕着高纬的发丝,腕间金铃轻响:“陛下,邙山战败不过是将士无能,不如再建座‘隆基堂’,妾愿与陛下共赏明月。”
高纬(醉眼朦胧,将酒盏递到她唇边):“爱妃所言极是!传朕旨意,拆百姓宅邸,取其梁柱...”他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报。
暗卫(单膝跪地,声音颤抖):“陛下!北周大军已破平阳,正...”
冯小怜(指甲掐入高纬手臂,眼波流转):“陛下莫慌,妾听闻围猎比打仗有趣多了~不如我们...”她腕间金铃骤然炸开黑雾,将奏报声彻底淹没。陈淑玥躲在廊柱后,分明看见黑雾中伸出无数枯手,正将急报的士兵拖入黑暗。
当夜,陈淑玥潜入冷宫,找到了被冯小怜陷害的前皇后斛律氏。妇人面容憔悴,却在看到陈淑玥怀中的残页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这是...兰陵王的信物!你可知冯小怜的真面目?她每晚都会化作厉鬼,吸食宫人魂魄维持美貌!”斛律氏指向宫墙裂缝,那里渗出绿色黏液,“而高纬...早已是具被操控的傀儡!”
陈淑玥(握紧残页,符文亮起):“我要阻止他们!可该如何...”
斛律氏(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这是当年太后留给我的,据说能破妖术。但冯小怜定会在明日围猎时蛊惑高纬,若陛下此刻出征平阳,或能...”她话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放大。陈淑玥转头,只见冯小怜正倚在门框上,嘴角裂至耳根,腕间金铃组成狰狞的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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