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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啊……”蚀月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是从某张嘴里说出来的,是每个茧里的人同时张开嘴,用不同的声线拼凑成的——有老人的咳嗽声,有孩子的嬉笑声,还有女人尖利的哭喊,最后都揉成了黏糊糊的一团,像嚼碎的玻璃碴子灌进耳朵。可陈玥潇突然僵住了,那声音里,竟混着一丝极淡的、属于母亲的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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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玥潇握紧了长剑,剑柄上的防滑纹嵌进掌心的冻疮里,疼得她清醒了几分。“姐姐用星力烧了你半条命,现在该烧剩下的了。”
“烧?”蚀月主突然笑了,每个茧里的人脸都咧开嘴,露出被菌丝包裹的牙齿,“你看看那个。”
一条触须猛地扯开最靠近的茧,肉膜破裂的声音像撕新鲜的猪皮。陈玥潇的手电光晃过去,心脏骤然停跳——茧里是杂货店的王老板,三年前红雾刚降时,他把最后一袋压缩饼干塞给她们姐妹,自己拿着菜刀堵住了涌进便利店的丧尸。
现在,他的眼睛还睁着,瞳孔里映着陈玥潇的影子,甚至能看出一丝微弱的波动。但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的触须,触须末端的吸盘紧紧吸在他的喉结上,每吸一下,王老板的身体就抽搐一下,嘴角淌出的脓水里,混着没消化完的血沫。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王老板的手腕上,戴着块表——那是雷家老爷子的私藏款,三年前就该随着雷老爷子的长子一起葬身红雾了。
“他还活着哦。”蚀月主的声音带着黏腻的笑意,“只要我愿意,他还能再活三个月。你要是毁了我,他就会像被捏爆的气球,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王老板的眼球突然动了动,极慢极慢地眨了一下。陈玥潇看见他的嘴唇在动,不是被触须控制的抽搐,是有意识地开合——他在说“别信”。
“姐……”陈玥潇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想起上一世,自己也是这样被蚀月主困住,眼睁睁看着妹妹被触须刺穿心脏,而姐姐最后留给她的眼神,和王老板现在的眼神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掌心的极光石突然炸开刺目的红光。陈玥潇被烫得猛地松手,却看见宝石的光芒里,浮起了姐姐的影子——不是清晰的人形,是无数光点拼出的轮廓,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冲锋衣,是她们第一次去雪原时,陈思瑶用半个月生活费买的。
“潇潇,母星核的光……能把寄生体从人身上扒下来。”影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像老式收音机接触不良,“就像小时候……你把粘在我头发上的苍耳……一个个摘下来……”
影子伸出手,光点组成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凉丝丝的,像姐姐以前总爱用冰手去捂她的脸。“跟着星芒走,别踩红雾……摔了也别怕,姐姐在下面接着你……”
可就在影子消散的瞬间,陈玥潇突然看见,影子的背后,还站着一道更淡的影子,穿着母亲那件绣着星云花的旗袍,正对着她缓缓摇头。
四象星阵的余波突然从地底喷涌而出,在溶洞地面上画出密密麻麻的星芒图案。陈玥潇踩着那些光点腾跃,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鞋底的冰碴瞬间化掉,露出被烫得发红的脚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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