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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女子挑眉嗤笑:“行了丑八怪,大人罚了你也给你请了大夫,你就别摆出副委屈样儿了,醒了就快些回你自己的房吧。别脏了这陵香阁的床。”
“我……”谢棋发现自己的唇舌不如想象中的利索,良久才勉强吐出一句,“不知道……”
黄衣女子微微一愣,笑了:“看来你还真是摔坏了脑袋啊。”
“我怎么了?”谢棋越发迷惑。
黄衣女子的笑越发嘲讽,她说:“不记得那些丢人的事也算你的造化,莫要以为你失忆了就可以赖在陵香阁不走,你的那些个小把戏休想骗过我的眼。实相的趁早滚出朝凤乐府,若再使些下三流的手段,大人可不会救你第二次。”
结果,谢棋真的是滚出陵香阁的。她已经在陵香阁躺了整整三天,以她卑微的身份,恐怕已经是极限了。她发现自己的腿脚不是很利索,走急了疼得厉害。下床的时候又被黄衫女子推了一把一头撞在了桌上。新伤旧伤让她浑身没有力气,只能扶着长廊慢慢地往前走。
这是一个亭台楼阁精致无比的院落,一条雕花的朱木长廊穿越了半个花园。谢棋这一路遇到了不少年轻女子。她们每个都生得貌美如花,却不知道为何见了她都花容失色。胆小的匆匆忙忙躲避开了,胆大的三五成群站在不远处对着她指指点点,脸色怪异。
谢棋没有一丝精力去理会周围的环境,她脚步浮轻,犹如踩在云里雾里,脑海里是一片嗡鸣声。
谢棋,谢棋。她默默念了几遍,除了这个之前从丫鬟口中才知晓的名字,她还是没能从茫然的脑海里搜索到什么东西。脑海里有那么个软绵绵的地方,无论怎么探查,都见不到底。
几个女子埋着头匆匆从她身边走过,她拉住了最后一个急急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儿?”
被拉住的女子脸色苍白,颤抖着伸出手指了指长廊的尽头。
“谢谢。”谢棋冲着她笑了笑,却没想到女子的脸色越发苍白,踉踉跄跄跑远了。
这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谢棋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她卯足了劲儿才回到了方才那女子所指的房门前。房门没锁,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开了,谢棋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里面的东西再简陋不过,一张床,一副桌椅,还有一张洗漱的台面。
整个房间里还能入眼的恐怕只有台面上放着的一面铜镜。鬼使神差地,谢棋慢慢踱步到了铜镜前。只一眼,她就已经喘不过气了……她终于了解,为什么刚才那些人见到她会是那副见了鬼似的神情:
镜子里印着一个十四五岁女孩的脸,在还看得出些许白皙的脸上,几道暗红泛黑的伤口蜿蜒着爬过脸颊,鼻梁,攀爬上额头,整张脸狰狞不堪。这简直是一张罗刹都未必及得上的恐怖的脸。
谢棋以为自己会尖叫出声,但是事实却没有。她不知道自己是惊吓过度还是别的什么,本来跳跃得很纷乱的心居然在看到这一张恐怖的脸后渐渐平静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轻轻放下了铜镜。
一张毁容的脸,不被人待见的身份,朝凤乐府……她细细整理着思绪,混乱的脑海里还依稀回荡着梦里的刀剑声谢棋,谢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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