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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雅画来南合市的那个寒假,君雯得到消息后很高兴,上回魏雅画带给他们一个无与伦比的夏天,这次她也想陪君雯好好玩玩,但梅丽贤邀请她去家里吃饭时,宫小云却以她要参加奥赛班为由替她拒绝了。她不被允许去见她的朋友,整个寒假,她在奥赛班和英语补习班中穿梭,还是魏雅画打听到了她补习的地方,赶在回苍珑市之前来见了她一面。
魏雅画是个要风得风的大小姐,对她不陪自己玩很生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拿出不多的零花钱,请魏雅画吃路边的凉面。大小姐居然就这么原谅了她,开心地问她最近画了什么画,颜料用完了没有,她带了一大盒来,因此还多带了一个行李箱。魏雅画拉着她去梅丽贤家里拿,她低下头,说自己不会再画画了。
即便她向魏雅画倾诉自己不能再画画的原因,魏雅画也不理解,反而指责她不坚定。魏雅画因为凉面轻易原谅她不和自己玩,却不原谅她放弃画画,气冲冲地走了。
那次,她真切地感知到自己和魏雅画的距离,生活在不同阶层的人就像在两个维度,根本不可能接近。
之后几年,魏雅画每年都来,将她当做普通的熟人。她最后一次见到魏雅画,是高三的暑假,魏雅画要出国了,心平气和地约她吃饭。
那时的魏雅画和夏令营时期的小公主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君雯想到“lady”这个单词,她美丽优雅,简单的珠宝是她容貌的点缀,她不再说“你为什么不画画了”这样的话,而是侃侃而谈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她马上要去欧洲继续学业,以后大概都不会再来南合市了。
后来,君雯考上了在宫小云眼中能赚大钱的金融专业,生活里早就没有画画了,魏雅画像个很远的意象,是毛玻璃外的场景。
说完,君雯沉默了好一会儿,深吸气,“这就是我知道的魏雅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失踪,我们之间只是短暂地认识过,应该早就不算是朋友了。”
岳迁说:“宫小云为什么觉得金融专业能赚大钱?”
君雯已经适应了眼前这个菜鸟警察跳跃的提问方式,“沾着钱吧,而且朱涛涛就是这个专业的。呵,但朱涛涛赚钱其实根本不是因为学金融。”
“嗯?”
“朱涛涛进证券公司,一来就有人带,就有资金支持,不还是因为他的姑姑们?富人才能赚钱,穷人都是牛马罢了。”
岳迁说:“所以你干了几年,还是离职了?”
终于回到最初的问题,君雯疲惫地摇头,“太累了。我从小就是个乖孩子,父母让学什么学什么,没有放肆地玩过,没有顺从自己的心意过,去年我忽然想,如果我就这么死了,那这辈子活得也太窝囊了。我想放肆一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丢工作。”
岳迁看着君雯,一时间想到朱美心,她也说了类似放肆的话,压抑久了,反抗的苗头就会冒出来。从这一点来说,她们有些相似。
“那你肯定和家里闹得不太愉快。”岳迁说。
“所以你理解我为什么宁可多花钱也不回去住了吧。”君雯笑着说:“人生说长不长的,我不想再看我妈的脸色了。”
重案队在造船厂收集是否有工人欠朱坚寿钱的线索虽然不顺利,但得到另一条线索——朱坚寿和梅丽贤曾经怂恿工人们炒股赚钱。
那时候炒股在普通人中逐渐兴起,一夜暴富的新闻让拿着几百块钱工资的老百姓红了眼。尤其造船厂的下坡路一天比一天陡,大家都知道,它支撑不了多久了。人心惶惶,下岗的还没下岗的都焦急地寻找新的来钱方式,虽然看着外面的人炒股赚得盆满钵满,可这到底是个新事物,没有工人敢尝试。
造船厂最早炒股的是朱坚寿,他手上有的是闲钱,三个姐姐也都炒股,他靠着她们所谓的券商内幕,买什么股什么股涨停。眼看着朱坚寿越来越有钱,终于有工人忍不住了,眼巴巴地找到朱坚寿,问他什么股票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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