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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融随靳岄前来并非临时起意。
靳岄去见盛可亮并决定前往仙门当夜,他去找过岑融。两人起争执之后一直没见面,靳岄主动上门,岑融忙不迭接待。他贵为皇子,没有开口道歉的道理,但面对靳岄,还是说了些“哥哥错了”之类的话。
靳岄接受了岑融的歉意,拒绝了岑融给他找的几块罕见美玉。岑融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毁坏了别人喜欢的东西,便再找其他更好、更名贵的赔上。但这方法在靳岄这儿是毫无用处的。
而他也不打算与岑融说明这一切。俩人并非同路人,彼此依赖与利用罢了。
他对岑融不是没有怒气。但当时当刻必须压抑怒火,与怒火相比,前往仙门一事更为重要。
仙门的情况岑融也并不十分清楚,但他是知道夏侯信其人的。夏侯信当时回朝请罪,连跪数日,朝中上下无人不知。夏侯信去仙门城当了城守,看似平调,实则是削官贬职。得知靳岄要去仙门探一探夏侯信,岑融起意劝阻,但靳岄决心已定,他拦不下来。
既然拦不下来,他便随靳岄一同前来。三皇子悄悄地来仙门,这不是一件小事。夏侯信得知后连夜在仙门关外迎接岑融,随后才知岑融是带着靳岄过来的。
夏侯信认得靳岄,靳岄对他却毫无印象。小时候在宫中见过的大官大将,靳岄全都没往心里记。岑融说靳岄从北戎回来后抱恙许久,如今好不容易养好了些,御医提议让他到南方修养,岑融左思右想,没有比仙门城更适合的地方了。
夏侯信其人看起来不似文官,更像武将,说话铿锵有力,做事雷厉风行。靳岄知道他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便听岑融建议,只扮作自己是来此休养,见面时乖乖站在岑融身后,连话都没有多说几句。
此刻在客栈中,岑融又絮絮说了一些别的话。这客栈离城门极近,靳岄在城中租了个普通的小宅院,今日若不是送别岑融,又被大雨阻在这客栈里,两人还没这样说心里话的机会。
靳岄从他手中抽回手掌,笑道:“三皇子言重了,靳岄没有什么要怪你的。”
岑融叹气:“你每每这样对我说话,我便知道,你与我又远了几分。”
他顿了顿又说:“那日扔你的玉佩,是我不对。我只是心里头不高兴。我与你相识相知多年,竟比不上你才认识一年的蛮人。那玉佩碰不得摸不得,你却连我好心好意找的礼物都不愿多看一眼。”
靳岄决心对他说得更坦率一些:“若三皇子与皇子妃的信物被人随意抛去,你会不会生气?”
“……你和那绿眼睛的蛮子,怎能跟我和新容相比?”
靳岄不吭声,笑着喝了口茶。再抬头时,桌上一枚白玉扳指,是岑融刚刚从手指上摘下来的。
“这是新容在定亲之时赠予我的信物。天山雪玉,圆润漂亮,是她母亲遗物。我与她成亲已有一年,此物常随身边。”岑融把扳指推到靳岄面前,“但你若想摔,你尽管摔吧。扔出去也无妨,都随你意。”
靳岄大为震惊:“表哥!”
岑融:“靳岄,我对你心意,你现在还看不出来么?”
窗台响亮的收扇之声,岳莲楼手持那柄御扇,在窗棂狠狠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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