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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虑了一会,终于同意了虹翔的意见,写了个材料,说据不可考证的情报,费里亚可能会于GDI召开全会之际对我方展开行动,具体目标不明,也许与北京有关。材料写完,我和虹翔互相审了一下,看到那些“可能”和“也许”,都只有苦笑起来。加了两句希望奥上将斟酌考虑此情况的官话,用机要件发了过去。
奥上将的回复又快又简单:
“本官已做好了份内一切与全会太空防线保卫有关事宜的安排,总督不必劳心于此。”
我算是碰了个软钉子吧?不过,以洋子的这么点可谓绝对是空穴来风的情报,汇报给上面被荡是正常得很的。写这材料时,我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我反正给人荡惯了的,也没有当回事,跟虹翔继续吹了几句牛便把此事完全丢在了脑后。
六月下旬,雷隆多的学习讨论运动终于告一段落。这种运动GDI几十年如一日地搞,没有一点创新,弄得大家都疲倦不堪。收了几十万份心得体会(没错,每个人都要交好几份,合起来就那么多),我们这些身居高位者也必须说几句话,免得张宁来查会议记录时不好交代。于是我召开了一个团级以上干部参与的中心学习会议以做完最后的官样文章。舰队的内勤科洋洋洒洒地给我写了一万多字的思想汇报,我猛跳着读,用了三分钟把缩略版本念完,就叫寒寒继续。大伙看我都如此不认真,一个个的上行下效,预期要开五个小时的会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完结了。提都斯连连皱眉,要我带头认真一点,不然他这个会议记录很难做,万一给小人告发我们集体舞弊,那可就麻烦了。我耸耸肩,说:“那就没办法了。这里的都是自己人,不会去打小报告。可是外面的就难说了。这样吧,大伙继续在这会议室里坐着,随便吹吹。战情啊,八卦新闻啊,什么都可以。憋够五个小时再出去吧,晚上我请客。当然,自己预先有安排的就不必勉强了,也替我省俩经费。”
本来没几个人,只坐了个椭圆形会议桌,结果都轰然叫好,看来非吃定了我不可。几个带兵的顿时发起牢骚来,责难上面派下的这种学习任务简直是扯淡,该忙的不忙,整人的事倒忙得不亦乐乎。他们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主星上整得过分多了,听说新罗马GDI的汉堡分部规定了例如公务员不许当众挖鼻屎这样的荒唐“禁令”,违令者记大过处分以上,最高直至开除公职!
GDI在六七年整风最早时制定的禁令里规定凡GDI内军、警性质人员上班时间不许饮酒,违令者开除公职——这还稍微象话一些,可到了下面就立即走样:大多数地方为了显示自己深刻领会并积极发扬上面的精神,你追我赶地往上面添砖加瓦建违章建筑,增补规定了许多“二十四小时不许饮酒”、“严禁夫妻不和”一类的从根本上违反基本人权、劳动与雇佣关系法和公务员法的禁令。说来说去,大家都是唏嘘无比,感觉还是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过得比较爽,只要写个几千字交差就没事了。主星那边天天“改整”、“查摆”的不停,每回还要你交出新鲜玩意来,那可真是要逼死人。
听了这些荒唐传言,我还没发话,虹翔突然插嘴道:“大家不要得意,还得看奥上将什么时候出院。如果他这么一直赖在那里不出山,让张宁穷折腾下去。这里迟早也会这样,你们看着吧。别那么瞪我,张宁当年考察过我,我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啧啧,不得了。”
我们这些高级将领、文官顿时嘈杂了起来。反正是关在小会议室里举行限定了时间的吹牛比赛,不吹白不吹。连提都斯都加了进来认真讨论派出突击队做掉张宁的不可思议战略。他们吹得厉害,我一时竟然插不进嘴去。正在摩拳擦掌,寒寒突然问:“你对现在形势是怎么看的?”
“有些不安。”我直截了当地说:“一周以前,洋子向我报告了关于一个费里亚也许知道北京将召开全会的消息。虽然这个消息基本不可考证,而且他们绝对没有可能偷过我们的眼睛摸到主星上冲杀,可我心里总有些不安。你给我报一报现在三星这边的兵力情况。”
寒寒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根本不用翻资料就报了出来:“奥维马斯舰队基本建成行星攻击舰队,大概再过一个月就能正式定下建制了。可惜可惜,你没把戴江南拉过来。他们这么一调,他的级别就比虹翔还高,跟你差不多了,估计再拉的可能非常之小。扯远了,奥维马斯舰队包括后勤、技术人员在内,现在应该有十二万左右的兵力。雷隆多有五万陆军,一万采矿护卫队。户口上居民有十六万,但因为以往征人头税的原因,有很多隐瞒户口的,我估计总人口起码有二十五万以上。阿尔法两万陆军,移民工作刚刚开始,现在应该有五万以下居民。亚当斯将建设为三星移民重点区域,但现在上面还没多少人。总计……包括舰队在内,在月球门以外的三星共有二十万军队和三十多万居民。”
也许因为我俩身份特殊,又讨论得一本正经,在座各位都停下了牢骚看着我俩。我点了点头,说:“确实比一年半以前,我们来这里时昌盛得多了。你们各位觉得如何?”
下面都说好,都说我们会越混越好。我咧了咧嘴,说:“可是,大家在这个数字里看到了什么?只有雷隆多有相对充足的平民,也就是潜在的兵力补充源。其他的单位都得靠主星供给。而且,这里的兵力增加得过快了,尤其是奥维马斯舰队。你们可知道主星现在有多少部队?马上要开全会,北京GDI竟然只抽得出一万正规部队,加上武警都不够,还向南京方借调了两万部队去加强防御。现在整个主星的军队还不如我们雷隆多的多,所以他们逼我们写心得体会也就不那么穷凶极恶了——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发虚嘛。”
虹翔嘿嘿笑了两声,说:“黄二,你担心什么?我们这里囤驻重兵进行点防御是很正确的战略部署啊,难道放弃这个重要关隘口,给敌人直接打到主星的可能性?这里多些兵也是正常的。主星那边,一个是幻界战争损失太大,暂时补不起来,但过上两三年就有了。另外,也完全无需设立那么多地面部队,根本用不着,吃饷倒厉害得很。”
大家都附和虹翔的意见。他说得不错,我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说,可心里还是觉得不敌,支吾着说:“也许是我多虑了吧,可我总觉得自己象姜维。万一给敌人找到阴平缺口越了过去,那就……”
下面的人都傻眨着眼望着我,一时让我疑惑起来,难道这话说错了什么不成?过了好半天,寒寒才勉强笑道:“这人爱讲古,说些大家不知道的典故,别理他就成。”
完了,难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看过三国演义的吗?我正在哀叹知音难寻时,巴斯克冰插话进来:“黄二,我知道你在惶恐什么。大嫂就快要来了,你是期待过头了,有些紧张兮兮的,这个正常得很,你宽心就是。”
一说起我老婆的事,他们都热心起来,七嘴八舌的拿我开涮。我只得勉强一笑,说:“大概是这样吧。唉,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解决个夫妻两地分居问题而已。你们要吹吹别的去,说些正经的,别老来拿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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