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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关押在军法拘留所里。军医给我体检了一下,惊呼不已,说简直没见过我这样把抑郁剂当饭吃的个案。我这时头脑麻木,只是人模狗样的看著他不吭气。後来又来了几个护士,给我注射了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各种针剂若干,看来是准备用抗抑郁剂把我调整回来。光这一条,就证明他们根本没安好心给我治病,而是纯粹拿我开涮,把我当小白鼠——有这样治疗的吗?发明这种疗法的医生,麻烦你先喝盐酸,再饮烧碱试试看?
於是乎,我的体内就同时有好几种的抑郁剂和抗抑郁剂(兴奋剂)存在并对抗著。这些药物有的效果来得快,有的来得慢;有的长效、有的短效。所以我的精神状态也就变换得极快,经常10分锺就变了表里山河。巴瑞特来看了我一次,一看见我这废柴瘾君子模样,丢下一句话:“这人已经无用了。”调头就走。实际上这时我正好清醒得很,把他这句话牢牢记住,准备什麽时候跟他理论理论。
待体内翻江倒海的药劲渐渐消失时,我在拘留所里已经呆了两天。头脑虽然清醒了不少,但精神却给这几种性质截然相反的药物整得委靡不堪。给我指派的军法律师来见我,他说这回GDI全球联合会组织了三星败仗的特别调查组,对我控以玩忽职守和临阵脱逃的罪名。我虽然精神萎靡,一听到如此不合理的事情也立即打起了一点精神,因为这两条罪名实在太不合理,跟我没什麽关系,要告我吃禁药还差不多。
我把特别调查组的名单拿过来翻,居然组长是北京GDI纪委抽来的陈田夫!看到这个名字,我突然心里一亮,似乎掌握到了某个以前曾经忽略的东西,只是某些关键之处还是想不通——为何是他来对我发动进攻?我本来以为是巴瑞特向我发难呢。律师建议我提出抗诉,那样的话,他们如果想开特别法庭审判我,光程序上就要浪费40天以上,可以最大限度的争取时间来做些手脚。可他对著一个精神状态还很不正常的人说这些话,完全是白费。我连连挥手,说:“我全认罪,让他们快点来审我。”律师先还不厌其烦教了我一阵,後来见我面目狰狞,象是马上要啃他的样子,才夹起公文包飞也似的跑了。
律师走了後,军法拘留所里又只剩我一个人。我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看看自己如果真的给枪毙,到底冤是不冤?回想起来,自从来了雷隆多,特别是得知十年禁令後,我的表现真的可以说差得很,整日在胡思乱想,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个星球上。既然我不能离开这里,那样不切实际的空想就是对自身的不负责。这些可以解释我的手下们和我关系为什麽那麽僵——我确实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只是在敷衍他们而已。但这回被控,跟这些事又毫无关系,反而象是陈田夫故意修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跟他处得还算不错,哪里惹到他了?
这个问题死活想不通。我从点滴小事开始想起,实在想不到有哪里在何时做过任何对不起陈田夫的事。偶有亏空他的经费去唱卡拉OK,他倒是主谋;至於他的宝贝妹妹,我连根指头都没动过人家。真是个无头公案!好在我已经认罪,那麽审判很快就可以进行,我大可当面问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很久都没有这样舒适的感觉了——各位倒不要认为我心理变态到已经要给人定罪了还觉得舒服——上了三星之後,我就一直困扰於十年禁令,心情郁闷不已;前次的异种突击作战後,又忧心於战事,难以有丝毫时间得意释怀。而现在,这些责任都离我而去。无论怎样,异种生物哪怕马上要毁灭地球也好,都已与我无干;十年的禁令也与法庭相比算不得什麽了;我突然感受到极度放松的心情,几乎快活得想跳起来。告诫自己可能是兴奋剂余波未平的反应後,勉强压抑下了心情。
此时我精神焕发,总想找些事来做。那麽左右无事,我就又来练野鸡气功吧。这回没有抱任何目的来练,纯属练著打发时间。以往出现过的精神恍惚、心情烦躁等现象,一样一样的出来,我也不以为意,继续练了下去。大不了就是走火入魔……反正给枪毙了还不是一回事。不知不觉间,渐入物我两忘之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清醒了过来。体内天龙潜元功的气流比以前成倍的增强了,正在全身经脉中不住快速运转著。这种气流原来是一种清凉祥和的气息,现在却如怒涛江河,在我体内如火龙般穿行。虽然并不感到什麽痛楚,心里却为之强大的力量所震惊。很明显,在我身上起了一种变化,以至於功力突破了一个阶段,又向上猛升了不少,这是怎麽回事?我慢慢将气息归入丹田,站了起来,走到卫生间的洗脸台前,对著镜子看。镜子里我的模样并没有改变,然而我心中却热血沸腾,一种长久以来不曾有过的冲动正猛烈冲击著我的心头。
我喃喃地对著镜子里的我问出一句我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话:“你要回来了吗?”
天才亮,守卫来提我,说有人探望。我慢条斯理来到会客室,却发现是寒寒。她的面色神情显得很奇怪,又有些生气的模样,才拿起电话就冲我叫:“你在干什麽啊!为什麽毫不申辩就认罪了,等人家来修理你?”
我半吊著电话,反著白眼看著她,说:“你很烦哪,这不关你的事。”
寒寒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这样屌地对她说这种鸟话,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她才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错,要求我重复,於是我又原话给她重复了一次。这回寒寒再不能欺骗自己了,气得连说了几句“你……”就说不下去了。我看她这样窘困,反而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直到寒寒猛捶隔在我们之间的厚玻璃时,我才慢慢停止嘲笑她。寒寒用非常怀疑的眼光看著我,上下仔细扫描了一通,问:“你不会是哪个人叫来冒充大黄的吧?我认识的大黄可不是这样的人。”“你认为我——不,称呼‘他’好了——是个怎样的人呢?”我笑问她。
寒寒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虽然是个挺复杂的人,可也算个好人吧。相处那麽久,我觉得大黄完全是个按照GDI道德准则在要求著自己、约束著自己的欲念的人。在和人相处时总能很正经的交流,而不象你这样纯粹在拿人开心!”“说完了?”我问她。
寒寒又仔细想了一阵,说:“好像形容得不够全面,不过大致差不多了。我了解的大黄是可以揣测的,而且他的动机很明显,就是要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幸福。为了这个目的甚至会牺牲很多自己本来可以得到的……”“算了算了,不说了。”我挥手止住她,又将手指反过来指向自己:“现在你看到的是怎样的一个人?下流、无耻、毫无责任心、没有抗争能力、没一刻正经……”“是这样的!”寒寒气冲冲地对我叫著:“你还想怎麽表演?快收场了,好好想想办法!”“你哪里又认识真正的我呢?”我用戏谑的眼神看著她,摇了摇手指,说:“你只不过是被我欺骗的众多可怜虫之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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